第一千一百九十二章 郑小同(2 / 2)
郑小同率先开口,这一问直指要害,可以说这是刘澜并不愿过多谈及的话题,不是害怕,而是战争的偶然性太大了,至于纸面上的实力,并不能代表什么。
可现在被郑小同当面问出,他就算不愿过多提及,此刻也不得不面对:“与袁术,有八成胜算,与曹操有五成胜算,与袁绍有三成胜算,而这三成还是因为袁绍处死了麴义,不然必败无疑!”
刘澜没有夸大其词,甚至还有些放低姿态,可让郑小同有些出乎意料的却是刘澜对袁绍的评价居然会在曹操之上,要知道刘澜面对与袁绍的战争可未尝败绩,却没想到此刻他却会对袁绍如此高评价。
“如果没有夺得幽州,也许我还不会那么担忧,如今袁绍掌握了两大牧场,并州与幽州,有实力去组建一支恐怖骑兵,在袁绍实力大大提升的前提下,刘澜自然不敢有丝毫怠慢,将其试之为头号强敌合情合理。”
毕竟不管是人力物力袁绍都稳坐第一的宝座,只有真正认清与敌人的差距,才能在战场上出现奇迹,所谓知己知彼就是如此。
听到刘澜的一番解释之后,郑小同点了点头,对他的说法极为认同,所谓知己知彼百战不殆,现在的刘澜不仅知己更知彼,就凭这一点,他能取得今天的成就一点也不奇怪。
“所以刘将军选择南下就是为了避开袁绍、曹操而主攻袁术了?”
刘澜脸上露出了一许赞色,只不过隐藏极深,一闪而逝,但是转头换面的刘澜在犹豫了片刻还是点了点头,在这一刻,他是真把郑小同当了自己人,因为只是简单的几句交流,刘澜就已经对其十分认可了,最少没几个人能有他的毒辣眼光,在很多人看来,刘澜的南下是为了安全,是要借助长江天堑的自保手段,可是郑小同却点出了其中关键,刘澜何止是要对付袁术,他还要对付孙策,还要尽收南方山河,坐拥半壁江山。
这是一条捷径,也是在这个时期唯一的一条能够避开曹操袁绍的一条捷径,不管是和袁绍还是曹操去冲杀出一条康庄大道现在的刘澜要付出的代价都太大了,可以说就算开战,他也只能经得起胜利,可一旦失败,那就势必万劫不复,所以刘澜没胆量去赌去拼命。
这就是他最大的变化,如果是几年前,刘澜一定敢拼敢杀,因为他那时什么都没有,不怕失败,大不了重头再来,可现在,他赌不起,一切都需要谨小慎微,没有百分之八十的把我,绝不敢轻易尝试。
而与袁术交锋,同样也面临着曹操和袁绍的压力,所以和袁术的交战,刘澜是不会尽快成行的,他眼下要务是联合刘表对付孙策,之后他才会选择对付袁术,不过他要等的是一个时机,期望着有一天袁术如历史上一样头脑一热称帝,那样刘澜再去攻打袁术,就不会再遇到如曹操和袁绍的背后暗算了。
只有如此,他才敢大胆一试。而如果袁术并没有称帝,那么刘澜就会把目光转向吴郡、会稽、以及交州的士燮。
郑小同问完了,看似什么也没问,可他已经把想要了解的都已经掌握。
不得不说虽然郑小同和郑玄有着太多的相似之处,可就算是父子,但差距却还是很大的,刘澜接下来的一些询问,几乎得到的是相同的答案,可是在某些细节上二人却有着截然不同的看法,也就是说在一些小细节方面,郑小同还保持着传统儒生的观念,可是在一些本质问题上他却有着更大胆的想法。
最鲜明的一个例子,无疑是对武文的看法,他就有着与当世儒生截然不同的看法,在他看来,重武者难逃恃武者灭的结果,重问者又难逃恃文者亡的结局,当年的夫差偃王是也,如今的大汉如是也。
为此他甚至还引经据典,引素书内容说:文中多武,可以辅主;武中多文,可以匡君。文武兼备,可任军事;文武兼阙,不可征伐。
一句点破,这就是他和郑玄截然不同之处,与更重文的父亲比起来,他更看重一个王朝甚至一郡诸侯治下是否文武兼备。
而造成这样差别的,无疑是郑玄只通儒典,而郑小同却博采众家学说,甚至还引用了韩非的话,由此可见,同为儒生的郑小同不仅只通阅儒典,还通读法家。
所以他有时候会站在各家的观点上来看待儒家,而他让刘澜最喜欢的一点,就是他居然冒天下大不韪的质疑儒家,甚至还说出了韩非那句名言:儒以文乱法,快以武犯禁。
不过在解读这句话时,他却又从另外一个角度,儒生的角度来解读,所以在这里,就他看来所谓的儒生更像是读书人,而读书人的范围就太大了,未必皆是儒生。
这类人仗着学问好,提笔能写文章,思想多了,能言善道了,自然就会用自己的知识来挑战甚至是扰乱法令。而对侠以武犯禁同样是这个道理,所以他最欣赏的就是刘澜在徐州推行的法治观。
不论何人,犯法必责,属于法治的典范而非人治,只要刘澜能坚持,坚持实行法治,再辅之以德行教化,那么天下必定能够大治,而如果是将德行教化摆在法治之前,靠自觉遵守,那么就算是上古圣王再世,恐怕也难治理天下。
所以不管是好文,还是好武,都逃不过一个恃文者亡,恃武者灭的结局,因此他认为内修文德,外治武训,中晓法理方才是长盛不衰之道,而刘澜在扬州,当以此为策,施行政令,才算是真正的仁德。
对郑小同这番话,刘澜自然是极为受用,最少证明了一点,他并非是死读书的书呆子,他知道该如何治理一里一亭一县一郡一州一国!哈哈笑着,但却是难得的赞赏,道:“这话可不能让你父亲听到。”
“父亲若在,这番话也不敢说。”(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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