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1 / 2)
翌日,江城。
郎希拉开厚重的窗帘,大片的阳光霎时间倾泻而下,他望向窗外温暖静谧的庄园,微眯双眸,蜡祠的电话打进来,郎希低头看了眼,抬手接了电话。
“别听他废话那么多,”他不急不缓地打断了蜡祠的话,低下眉目继续道,“药改良多少次了,哪一次的效果能尽如人意?直接去彦城找人试药。”他的目光落在窗前,窗台上静静地放着一个20l容量的小玻璃瓶,瓶子没装满,半瓶无色的液体在光洁的窗台上投射出一片晦暗的光——那是最新改良过的buck。
蜡祠顿了顿,沉声道:“确定在彦城吗?出现茹素者的失踪人口,韩家一定会介入调查,这会不会给唐昭臣的行动造成什么影响?”
“查就查,顾峋闲着也是闲着,”郎希轻出口气,他拿起玻璃瓶随手把玩着,语带玩味,“至于唐昭臣的事李恒安,收养了林一帆的李恒安,在列车上没有被顾峋杀掉的李恒安。”思忖半刻,郎希继续道,“没关系,反正这件事也并不算紧要,林一帆或者李恒安手里若真有什么东西,这三年内早被韩家的人翻出来了,顾峋也不至于到现在还得靠鲜血为生。”
“既然如此,那你为什么放任唐昭臣去做这些?”
郎希笑了,他握紧了手中的瓶子,意味深长道:“左右他也没其他事,既然他怀疑列车上那件事,说自己能找到什么端倪,那就放手让他去做好了,说不定真有个万一呢。”
“试药吧,buck的事比较紧急。”
“知道了,现在就通知那边。”
挂了电话,郎希随手将手机丢在了身后的沙发上,他立在窗前,抬头眯着眼睛望向炙热的太阳,兀自扬唇笑了笑。
也是在一个这样阳光明媚的天气。
十六岁的顾峋第一次遇见郎希的时候,郎希正在掩埋一只翠鸟,顾峋问起来的时候,他说翠鸟是病死的。
他骗了顾峋,直至今日,顾峋也不知道那只翠鸟是活生生流血死去的。
它曾是郎希最珍爱的鸟儿,可是那天郎希打开笼子想要放走它的时候,它没有飞走,它在笼子里跳来跳去,它歪着脑袋,茫然地看着这个漂亮的少年,不知道他要做什么。
关了太久,它已经忘记如何飞出去了。
于是郎希剪下了它的翅膀,他就那么沉静地看着鸟儿躺在血泊中,挣扎,颤动,再到最后了无生气静静死去。
郎希喜欢它最后的眼神,那个想起了求生的本能、想要展翅飞出去的眼神。
项岛。
姜川不喜欢南部的天气,一年三百六十五天有三百六十天都是这样又潮又湿,连带着让人心情愈加阴郁——项岛尤其如此。
他听完男子的话,足足沉默了一根烟的功夫,最后沉声道:“所以当时是吴霜自己打开了燃气罐,点燃了火柴。”
“对,是那个短发的女人动的手。”男子声音有些沙哑。
姜川目光深沉地望着他:“半年前的事故,为什么直到现在才说出来?”
男子抬眼,对上姜川的视线,他眼圈乌青,眼中满是血丝,看得出这段时间过得应该并不好,顿了半晌,他沉沉地低下了头,一声低低的呜咽,他痛苦地捂着脸,声音几欲哽咽:“因为害怕”
“对不起,我太害怕了感觉很对不起”
他的声音越来越颤抖,最后姜川听出了哭腔。
“我当时在门前那是披着人皮的怪物,她撕咬自己,她抓烂了自己的咽喉,她看着地上那个死了的长头发女人号啕大哭最后她抬头看见了我,她的眼睛她的眼睛一片血红”
“她朝我冲过来,我当时根本来不及躲,可是她没冲过来她拿刀把自己的手钉在了地板上,她对我说”
“快逃。”
“我看见她站起来,看见她打开了燃气罐,她伸手去抓火柴,我猜到她要干什么,我我”男子紧紧捂着自己的脸,泣不成声,“对不起,我当时太害怕了,我我逃了我本来可以冲过去的来得及的,我本来可以抢下火柴她或许本来不用死对不起,对不起”
姜川的眼睛逐渐红了,他定定地看着男子,声音艰涩:“有没有,咳,最后的时候除了快逃,她有没有说别的。”
“对不起她说对不起,划火柴的时候,她抱着那个死了的女人,一直在哭着说对不起”
眼泪最终还是没有忍回去,姜川听着男子的话,尝试想像那时的场景,身为茹素者的吴霜,被人注射药物,在朋友家里突然变成了嗜血的怪物,她没办法控制自己,她失手杀了自己一生中最重要的挚友,因为痛苦,她自残自毁,因为不想伤害路过的邻居,她拿刀刺穿自己的手掌,在濒临崩溃的时候,她划着火柴结束了一切
姜川根本没办法想象那时候的吴霜是怎样的感受。
男子缓缓抬头:“我听说你一直在查这件事,那个人事故中的那个是你朋友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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