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1 / 2)
李恒安立在门外微喘着气,没有理会门内汪兴含糊不清的叫骂,她用衣袖包着手握紧了玻璃碎片,同时迅速打量四周,目光扫过走廊深处时眼神一亮,有了!楼梯!身后已经关了一个,只要躲过了那两个
“汪兴那废物在干什么——”低沉的声音忽而想起,李恒安循声望去,成哥自走廊深处拐过转角快步走来,她调整着气息沉下眉目,一边握紧手中的玻璃一边向旁边退去。
旁边便是没有装玻璃的窗框。
李恒安目露狠意,轻嗤一声:“王相之那小崽子呢?”
成哥没应声,在据她不过五六米的地方忽而加速飞扑而来,李恒安站住步子刷然抬手,人影已到面前,一瞬间玻璃上映出男子阴沉的脸,破风之声乍起,成哥猛然侧身堪堪避开划向眼睛的玻璃,李恒安眉目一凛,错步旋身瞬间交换了站位,一把钳住男子的脖颈将他整个人按向窗外,后背撞上坚实的窗框,一阵闷痛,成哥半个身子探出窗外,他下意识抬手稳稳把住了两侧的墙壁,艰难出声:“看来汪兴说得没错,你果然有点能耐。”
微凉的风迎面灌进来,李恒安绷紧了神经望着面前的男子,全然没有留意窗外缓缓驶过的车辆。
天光一点一点黯淡下去,顾峋越来越急躁,马上出彦城了,一路上却根本没有可疑的发现,姜川一路上支着脑袋往窗外看,留意到不远处的废楼,他拍了拍顾峋的手肘:“哎,那边儿有栋废弃的楼,要不要下去看一停车停车有人!”声音骤变,顾峋一脚踩下刹车刷然转头望去,心脏一瞬间狂跳起来——墙皮剥落的水泥楼面上,一个男子小半个身体被按出窗外,窗子里按着他的人,正是李恒安——
出其不意没能把人推出去,现在拼蛮力已经没胜算了,李恒安稳住心神,目露寒意:“你知道王相之的身份吗就敢跟他合”身后冷风乍起,李恒安神色一变,放开面前的人闪身向一侧退去,王相之一击扑空站定,成哥站直了身体大口大口喘着气,王相之活动着手腕望着她,凉凉道:“李恒安,你当真比我想象的有本事。”
手中的碎玻璃划破皮肤刺入手掌,但李恒安不能丢开它,这现在是她唯一的武器,她望着王相之冷笑一声:“怎么这会儿不喊姐了?弟弟。”一边说着,视线越过二人朝后面望去,刚才一击失手,现在差不多是最遭的局面了,她得突破这两个人的防线才能到他们身后的楼梯去。
几乎不可能。
“王相之,当吸血鬼也得有点儿良心吧,这两个人跟着你去见了你主子,还能活着回来吗?那个叫成哥的,你问问他究竟是什么东西,是靠吃什么活下来的?”
——王相之两次问自己话,都是将这二人支开了问的,现下只能赌,赌这两个人不知道王相之的真实身份,赌他们之间并不是互相信任的。
成哥一声冷笑。
李恒安心下一凉,果然,这种话在正常人听来还是太荒缪了。
王相之冲她颇有挑衅意味地一笑,另一边成哥已奔袭而来,一手虚握成爪直袭脖颈,不及多想,李恒安矮下身子避开攻击,手中锋利的玻璃直袭向他腰腹之间,殷红的血迸溅而出,成哥收住攻势侧身退去,脚步声已至面前,下一瞬,王相之旋身而起屈膝甩向李恒安侧脸,巨大的冲击力将李恒安整个人冲个出去,头部阵阵轰鸣,手中的碎玻璃脱手滑落狠狠砸向墙面,一阵碎响,李恒安撑着地面挣扎而起,倚墙坐着,手下全是碎玻璃茬子,尖锐的疼痛夹杂着眩晕感席卷而来,她狠狠晃了晃脑袋,视线逐渐清晰,王相之缓步朝她走来,身后,成哥打开了门,汪兴拉门走出来。
鲜血顺着额头淌下浸湿了左眼,李恒安后背抵着墙站起身,大口大口喘着气,不能倒,不能倒,现在倒下就完了。
她转身朝另一侧踉跄着奔出去,见状王相之快步追上来,前面没有出路,李恒安随便推开旁边一扇房门冲了进去。
门锁还能锁上,但是已经老旧地不成样子,她奔进房间巡视一周,心心念念地祈祷者有什么能用的东西,然而什么都没有,哪怕是一把生锈的折叠椅。
李恒安气笑了,妈的,玩个恐怖游戏都得给道具啊。
可是从小到大,她运气似乎一直都不好。
外面的人已经开始砸门了,李恒安深吸一口气,迅速脱下外套在右手上绞了几圈,左手拉住袖子绷紧,准备最后一搏。小时候面对那么多次追/债她都没有这种危机感,那些人至少不要命,但现在门外的那些人可说不定,她不想死,她不想交代在这儿。
“李恒安!!!”
李恒安眉尖一颤,是顾峋的声音!
门外的声音登时嘈杂了起来,打斗声起,李恒安的瞳孔抑制不住地颤抖着,她疾呼出声:“我在这儿!顾峋!我在这里!”
有人破门而入——
是顾峋焦急又担忧的脸——
顾峋脸上的喜色转瞬即逝,他的视线从上到下扫过,眼神瞬间冷了下来,他用李恒安从没听过的、带着杀意的低沉声音质问道:“是谁弄的,你的头,你的脸,还有你的手,你身上这些血,是谁弄的?!”
顾峋一拳狠狠砸向身边的门,年久生锈的铁门应声凹下,在他转身的那一刹那,李恒安清清楚楚地看到他殷红的血瞳。
门外持枪的男子眼神跟着顾峋的身影追出去,厉声喝道:“顾峋!那两个是人!”
李恒安拎着外套冲了出去,成哥跌坐在地,顾峋一手钳住汪兴的脖颈将他整个人高高提起,汪兴脸色涨得通红,李恒安瞬间慌了:“顾峋!”
顾峋身形一僵,顿了两秒后,甩手将汪兴整个人扔了出去。
李恒安怔怔地望着面前的场景,不知道为什么,面前这三个谁死都无所谓,她一点也不关心,可她不愿意看着顾峋杀了他们。
晚风渐起,脸上一片凉意,她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莫名其妙地,落下泪来。
是顾峋困兽一般挣扎的眼神,是顾峋一声一声地“对不起”,是顾峋说“曾经”时眼底的悲戚。
↑返回顶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