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2 暴风雨前 23 宁静秋日(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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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暴风雨前宁静秋日

林垣驰一路出宫。面色是一径的淡漠。宫外,早有轿子候着,他在轿前立住脚步,唤了从人来淡淡交待了几句,这才上了轿,众轿夫依着吩咐起轿,一路回去肃亲王府。而听了他吩咐的从人则快步离去,朝着与轿子相反的方向奔去。

回府之后,他便径自去了内书房。坐在书桌后头的那张椅子上,他深深的吸了口气,只觉得有股说不出的疲惫感泛上心头。在这重来的一世里头,有很多东西都改变了,但是有很多东西却似乎还是有变。例如荼蘼,又……例如自己那个既多情又冷酷的父皇……

他其实一直都在猜测,猜测那个男人会怎样做,而如今,所有的一切都清晰明白的显示,他的猜测是怎样的正确。幸好,该抓的东西,自己早都已经抓住了……

经了上一世太多的变故与不得以,这一生。他早已学会了如何更好的掌握局势,使之即使有变故,也依然能在自己的控制之。习惯了从前大权在握的他,早已无法忍受再将自己的命运交到别人手里,任人揉捏,听人摆布……

他勾了下嘴角,忽然便有些想笑,但终究还是没能笑出来。

内书房右侧的书柜忽而轻轻动了一下,露出一扇仅可容一人进出的暗门,然后,便似乎有一阵清风淡淡拂面而来,有些寒有些凉,再然后,暗门悄无声息的闭阖上了。

他没有回头去看,只淡淡开口:“来了!”

书柜的阴影之传来一个男子低沉的嗓音:“是!”

林垣驰顿了一下,问道:“昭德殿情形如何?”

“王爷放心,一切都在掌握之!”

林垣驰似乎笑了一笑:“这其也包括她么?”语意淡淡,却似带几分不悦。

那人似是噎了一下,半日不语。林垣驰并没指望他回答,只抬头扫了一眼那片阴影:“小心保护她,你很清楚,我不希望她出任何意外!”他刻意的加重了“任何”二字。

阴影之那人默然了片刻,才轻声而坚定道:“谨遵王爷之命!”

林垣驰听了这句近乎承诺的话语,这才长长的叹息了一声,许久之后,才慢慢道:“你既这么说了,我也就放心了!”

二人都不再说话。直到门扉之上响起轻轻的叩门声,随之而来的是徐湖的声音:“禀王爷,国舅爷已到了!”

林垣驰微微挥手,过了片刻,才应道:“快请!”在他手掌轻抬的那一刻,书柜暗门又悄无声息的开启,待他“请”字出口,暗门已自缓缓阖上,一切似乎了无痕迹。

便在此刻,书房大门轻轻一响,门外,杜聿清已大步而入。

林垣驰长身而起,淡淡的对他拱一拱手:“舅父来了!”

他这一礼施得甚是散漫,虽是如此,杜聿清犹且不敢实受,微微侧身换了一礼后,他道:“不敢不敢!”京局势已渐趋明朗,明眼之人都能看出林垣驰在目下的情势所占据的优势。更何况他一直站在林垣驰一面,手更还掌握着他一部分不为人知的势力。

林垣驰摆了摆手,神态平和道:“舅父不必如此,且请坐!”

杜聿清答应着。便自在下坐了。林垣驰也跟着坐了,徐湖这时奉了茶来,林垣驰举手请茶,面上仍是一贯的无喜无怒,意态平和。杜聿清坐了片刻,终是有些耐不住,问道:“王爷今儿忽然使人唤我过来,可是有甚么事儿?”这些日子以来,为着避嫌,他已许久不曾来过肃亲王府,而林垣驰也有志一同的并未使人过去请他。

林垣驰点一点头,肯定了他的想法:“我刚自宫看过两道圣旨出来!”

杜聿清微惊,顾不得说及其他,先问道:“两道圣旨?”

林垣驰颔,补充道:“准确说来,是两道遗旨!一道嗣位之旨,一道立后之旨!”

这话说的已是极为明白,杜聿清一听之下,自是喜上眉梢,当即一撩衣衫下摆,毫不犹豫的跪了下去:“恭喜王爷!贺喜王爷!”

林垣驰不待他跪实了,便已伸手稳稳扶住他,淡淡道:“舅父恭喜的有些太早了!”

杜聿清怔了一下,不解的抬头看他,林垣驰冷冷道:“今早,王叔已启程返回南渊岛了!”见杜聿清神色依旧茫然,他只得暗叹一声,补充道:“王叔绝非半途而废之人,他之所以选择在此时离去。必是已得到了父皇的某种承诺,舅父不可不防!”

杜聿清皱了皱眉,却还是道:“宝亲王爷封地偏远,手势力虽不容小觑,但他常年远离京城,实力实是有限,王爷又何必这般忌惮于他?”

林垣驰轻扬唇角,眸冷光轻漾,静静凝注着杜聿清。杜聿清并非傻子,而不是傻子,却偏要在此刻说这些傻话,自然便是装傻了:“我还没老,自忖也不糊涂!舅父也无必要在我跟前装糊涂!”他淡淡的说着,声音不高,却自有一股摄人之势。

杜聿清吃看不过,苦涩一笑,拐弯抹角道:“我以为王爷是成大事之人!”

成大事之人,不拘小节,有些事儿,该放一放的,还是暂且放一放的好。

林垣驰瞳孔骤然一缩,一时尖锐如针尖,冷的骇人。半日才冷冷道:“我虽没能亲眼看到,但却明白,王叔身边,必也有一道赐婚的旨意,我希望舅父能助我得到那道圣旨!还有,明日之后,我不希望再在玉带河边看到那个名叫向玖的人!”

杜聿清默然半晌,方才垂行礼道:“谨遵王爷之命!”他亦是在朝堂之上混了多年的人精,岂能不知一女无二嫁之理。承平帝这前后两道相互矛盾的旨意,若非老而糊涂,便是他根本就没打算让这两道旨意的一道生效。由此推之。承平帝的打算便昭然若揭。

既然宝亲王与肃亲王二人相持不下,皇上又不希望看到这两者之间生不可避免的冲突,那么,他也只好从根本上去除祸胎。而除去荼蘼,无疑便是最好的法子。

林垣驰微微仰了仰头,他知杜聿清心其实还是不愿,但他却并不想解释的太多。

“此外,舅父还需多多注意老七那面的动向!”

承平帝既然能弄出两份赐婚的圣旨来,那么也难说不会有其他后手。大乾南边的海疆一带,已被先帝划给了林培之,他不希望,自己这位父皇再将其他地方划给林垣掣……

他这个父皇,因多情,故残酷。这点看似说不通,其实却合乎天理。

只因情意如饼,大小有限。划给其一个人的多了,那么给另一个人的必然也就少了。承平帝将自己的一颗心分开,给了几个女人,这便难免厚此薄彼,也便少不了顾此失彼之事。所以,他的母亲走了,然后,严淑妃也随之去了……

再之后,他终究不忍下手,将王皇后囚于凤仪宫内,却让她生不如死……

这重来的一生,荼蘼有她自己的想法与打算,他……自然也有他的。

归根究底,他们……其实都想弥补从前的遗憾,让自己活得更好一些……

因此,在不知道她仍是她的前提下,他犹可割舍,还能放手。但如今,他明明白白的知道,她就是她,还是从前的她,这叫他如何放开。怎能舍得……——

次日,阴雨霏霏,这样的天气,实在让荼蘼提不起多少兴致来。即便这一天,是季煊与段夫人奉旨入宫探望她的日子。荼蘼伸手轻轻抚摸着自己的足踝,昨儿明明已好了许多的足踝,因着今儿的雨,又重新开始疼痛起来。

她懒洋洋的靠在椅子上,神色怅怅。紫月见她神色阴郁,全无欣然之色,不免诧异,因诧异问道:“过不了一刻,老爷与夫人就要入宫探视小姐,怎么小姐看着却不甚高兴?”

荼蘼淡淡一笑:“我只是在想,雷霆雨露,莫非天恩。皇上虽为天子,毕竟也还不是天!”虽然事实如此,但这话从她口道来,却还是显得有些大逆不道。紫月乍闻此言,不觉打了个冷战,下意识的四顾一眼,确定房只有自己与红英二人,这才放下心来。

“小姐,这话可是不能乱说的呢!”她胆战心惊道。

一边的红英安静的为荼蘼盛了一碗粥,放在她的面前,神态自若,仿佛压根没有听见。

荼蘼笑了一下,这些日子的相处,已让她愈来愈了解自己身边的这两个宫女,也因而愈的喜欢她们。只是可惜自己无福,不能将她们长留身边。

“回头我给你们两人一封信,你们切记将信收好,将来如有变故,便持信去寻肃亲王!”她忽而开口,百无聊赖的说道。紫月、红英对视一眼,心都是一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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