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2 卧榻之侧(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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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卧榻之侧

荼蘼懒懒散散的阖目靠在老柳树身上。手漫不经心的把玩着一条新自老柳树上折下的柳枝。不远处有脚步声传来,有些熟悉的脚步声让她明白来人是谁,但她却还是没有睁眼。

“在想甚么?”身侧的草地塌陷了下去,有人在她身边坐下,淡淡的问了一句。

苦笑了一下,她道:“甚么也没想!安哥儿呢?”关于他的一举一动,季竣廷可以不告诉季煊夫妇,却绝不会瞒着她。安哥儿竟会这般喜欢他,这点实在让她觉得很是诧异。

“去书房念书了!”他语气平和的回答,声音里带着不易察觉的淡淡的笑意。

她漫应了一声,这才想起安哥儿昨儿刚被季煊罚过,想来会老实个几天。

“你来苏州……所为何事?”她问,没有太大的情感起伏,只是一径淡淡的。

四年了,再相见时,她平静的连她自己都觉得不可思议。

“若是我说,我这次来苏州,只是为了见你一面,你可会相信?”过了半晌,他缓声问。

荼蘼轻嗤了一声,睁开明净似水、通透安宁的双眸斜乜的看向他。四年不见。林垣驰的容貌并没有太大的变化,不过那份不怒自威的帝王之气却是日益彰显。

他……又是皇帝了……

二人对视片刻,还是荼蘼先行转开了视线:“我听说这几年,你一直对侯府多有照顾!”

林垣驰轻微的挑了下眉,沉静如潭的双眸依旧一瞬不瞬的看着她,似是想要通过眼前这张平平无奇的面容寻找到昔日曾可倾国倾城的艳色。

他是愈来愈看不透她了……

荼蘼坦然的接受着他的凝视,过了片刻,见他迟迟不答,她才又道:“你若还念着当年情分,我只盼你再莫如此照顾才好!”出头的椽子总是先烂,恩宠若是太过,反让人惊惧。

“为甚么?”他明知故问的说道。

荼蘼不答,只淡淡回眸与他对视了一眼。林垣驰默然片刻,方才缓声道:“荼蘼,你若真想侯府安宁祥和,就该与我回京!”他说着,伸出手来,自荼蘼掌抽过那根柳枝:“你该明白,从前走过的路,我再不会走,从前犯过的错,我也再不会犯!”

荼蘼皱了皱精致小巧的鼻梁,偏看他,然后绽开一个明净无邪的笑靥,真挚问道:“从前走过的路,你再不会走;从前犯过的错,你也再不会犯!是么?”

“是!”他不想落进她的陷阱。故而只是简单俐落的如此回应。

她却还是对此报以一声冷嗤:“既如此,为何你以为我竟会重蹈覆辙?”

林垣驰一窒,余下的话,一时竟是说不出来。

荼蘼反手夺过他手的柳枝,回手掷于身边的浅池之内。柳枝落水,带起些微的涟漪,引来池数条好奇的锦鲤。在围着柳枝转了一圈后,锦鲤们才深感无趣的悄然四散开去。

二人都不再言语。静默了一刻后,林垣驰才忽而说道:“听说王叔过几日要来苏州?”

荼蘼并不意外他会知晓此事,闻言便点头道:“或者罢!我也不敢肯定,不过你放心,过几日,我便要往杭州去,并没有与他相见的打算!”

林垣驰侧目看她,许久才道:“那竣灏呢,你打算让他留在南渊岛上?”

荼蘼听了这话,不觉一惊,下意识的坐直了身子:“你想说甚么?”无论前世还是今生,林垣驰都非信口胡柴,东拉西扯之人,他说这话。必然有他自己的理由。

林垣驰淡淡应道:“荼蘼,朕以为你该明白,卧榻之侧,岂容他人酣睡!”他不着痕迹的转换了自称,由“我”一变而为“朕”。

荼蘼一颤,忽然之间,便觉冰水灌顶,一时手足冰凉,浑身僵硬。

“想法子让竣灏回京城去罢!”林垣驰平和自若的说道:“不要让朕将来太过难做!”站起身来,他最后回头道:“荼蘼,其实你一直知道,朕无意伤害你。所以,你才会如此大胆。不过,有些事情,总是该有个度的。越了界,连朕,也未必就能保全季家!”

荼蘼不答,只是低下头去,从水边拔起一根狗尾巴草,拨弄着那毛绒绒的尖端。耳边,却听得他的脚步声,平缓的踏过草地、野花,渐行渐远,逐渐消失。

在这个世上,再没有人比她更要了解他。这种了解并不仅仅只是因为他们从前曾做过一世夫妻,更重要的原因是,他们拥有同样的际遇,他们同是重生之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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