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容闳的揪心(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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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宋骁飞从椅子上站起来,对张佩纶怒目而视,这时,他竟然发现,张佩纶身后的荣寿公主也对他怒目而视。

虽然时隔一年半载,宋骁飞也正处于长身体的年纪,长高了,下巴上的小胡子也破土而出,但荣寿公主好像还是认出了他,1874年在木兰围场林海雪原的那一晚,让荣寿公主太难忘了,温热的泉水,袅袅的白雾,昏暗的月光,还有光着屁股有六块腹肌的少年,幻若仙境,这位年轻的守寡少女黯然**,怎么说呢,享受过那种人间艳福的荣寿公主,就像金庸先生《天龙八部》里怀念虚竹和尚的大夏国公主,对宋骁飞印象深刻。

年近五十的容闳晕倒后,唐绍仪和詹天佑将他扶起,容蓉过去掐了一下父亲的脑门和人中,他才缓过气来。忧国忧民的张佩纶一看容闳还有气,决定落井下石,给这位妄图毒害大清国少年的假洋鬼子致命一击。在朝堂中,他身份低微,老受位高权重的李鸿章压抑,有些话不敢说出口,在容闳面前就完全没这顾虑了,于是趁胜追击,发表自己惊世骇俗的高见:泰西和中国完全是相反的,泰西是以民为主,中国是以君为主,泰西女尊男卑,中国男尊女卑,泰西的书是从左到右,中国的书是从右到左,泰西先吃饭后喝酒,中国是先喝酒后吃饭,何以如此?因为中国乃是天朝上国,处于地轴之上,泰西是蛮夷之地,处于地轴之下。总之,中国就是比西方先进,西方那一套,在中国根本不适用。

有了这种邪门的理论自信,张佩纶立马成了“东方不败”,不管容闳说西方有多先进的东西,他都能以不适用中国拒之门外。并且,他这种歪理邪说很有蛊惑力,在场的文武百官,大人小孩无不觉得他说得有道理,拍手称快,掌声哗哗的,场面跟看了赵大叔演东北二人转似的。末了,张佩纶还补上一句,“要是大家非得东施效颦,学洋务,最后就会落得跟容大人这样,马褂外面套西装,不伦不类!”

“马褂外面套西装,不伦不类”这一句话,更狠了,形象生动地把容闳半生的心血说得一文不值,而且张佩纶振臂一呼,在场的守旧官员云集响应,容闳如遭雷霆一击,一着急,心肌就梗塞了,马上昏迷不醒。

宋骁飞刚都已经打好了腹稿,要替洋务运动辩护,看到荣寿公主幽怨的眼神,犹豫着走过去没发言,这时看到容闳昏迷不醒,容蓉哭得梨花带雨,过去救人要紧。

当场还有学中医的老太医围了过来,跑过来给容闳号脉,容闳说:“我父亲是心肌梗,得去看西医,你们谁认识熟悉的西方医生吗?”

老太医们纷纷摇头,表示不知道什么叫心肌梗。宋骁飞一想,即便这帮老中医知道怎么治,等他们花几个时辰熬出汤药来,容闳早就四脚朝天了,他突然想起一个朋友,于是和赶紧和蓉蓉詹天佑唐绍仪一起把容闳送到了他家里。

宋骁飞的这个朋友就是马格里,注意,是马格里,而不是被云南土著杀死的马嘉里,他俩是完全不同的英国人。宋骁飞在去朝鲜的路上从刘铭传手里救了马格里一命,两人就成了好朋友,他不仅是火炮的技术型人才,还是军医出生,医生才是马格里的老本行。他正好也住在东堂子胡同附近。

马格里将容闳安置在客房内,吃药打针,容闳这才缓过神来。容蓉擦干了眼泪,对马格里表示感激,要付诊金。马格里罢手不要,指着宋骁飞说,用生硬的中国话说:“no,我已经很久不干医生了,这次是为了宋这朋友才重操旧业,你父亲醒了过来,这是太好了,感谢上…帝。”

容蓉点点头,对宋骁飞表示特别感激,宋骁飞说,你是我的老师,这是应该的,多亏了你教我英文,我才和马格里成了好朋友。

容蓉向父亲容闳介绍了宋骁飞,容闳面色才好了一些,说,“我早闻袁家又出了一个少年俊才,现在还深得中堂大人的喜爱,就是贤侄你呀,你今年多大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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