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05 你到底是什么人(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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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曾经见过这位瑞王妃一面,她那时是一位木头美人,眼神空洞、举止畏缩,毫无藩镇王妃的气度。然而,今晚在烛光下乍然看过去,却见瑞王妃仿若云端仙子,气质高贵华美、容貌清艳逼人,眉目流转之间带有一种说不出的清贵灵慧之气。

简直像是换了一个人!

曾县令心中一凛,突然有种目眩神迷之感。

“你身为昔县县令,却管不好昔县,致使歹人闯入王府加害本王妃,失职至极。这可是谋害皇室,罪大恶极啊老曾。”裴卿的指甲轻轻敲打桌面,声音传入曾县令耳内,令他全身陡然一震。

曾县令虚脱般的松懈下来,就在刚才,他还以为瑞王妃抓住了他指使人行凶的证据,心头还在骇然,却原来她只是借故发难、借题发挥。

谋害王妃事关重大,他可以暗着来,却绝不能明着干,更不能让瑞王妃察觉到他的干系,否则真让她一个消息告到京里去,不是他这个小小县令兜得住的。

“是,下官知错。”曾县令求饶变得十分干脆,“请王妃责罚。”

裴卿收回指甲,淡淡看了一眼单手制服曾县令的李侍卫一眼,目光在他遒劲的双臂和那双大长腿上一扫而过。

后者回以她一个冷淡而疑问的眼神。

裴卿睫毛一抖,若无其事的挪开了视线。

曾县令察觉到室内的静默,不由得屏住了呼吸,刚平复的心又提了起来。

只听瑞王妃轻描淡写的说道:“当然要罚,抄没你一半的家产,再把石硫黄矿的出产给本王妃一半,本王妃就当刺杀一事没发生过。吏部考绩那……就不给曾县令添乱了。”

曾县令眨眨眼,只迟疑了一小下便应道:“下官遵命!”

闹半天对方是来求财,这证明了什么?证明他做的事情没有败露!求财好,求财最好了。

紧跟着,曾县令便觉肩头上的那座大山移了开来,自己被人像丢麻袋一样丢到了一边。

裴卿清了清嗓子,看也不看曾县令一眼,转而声音清脆的对门外喊道:“阿柴,阿柴?你带人跟曾县令的人走一趟,务必不多不少分他一半家产哈。”

门外传来一个少年人激动的回应:“是,王妃娘娘,小人一定办到!”

曾县令闻言,脸上的皮肉一阵抽搐,他下意识的想挪动脚步,却对上刚才对他施压的李侍卫,那双冷厉如刀锋的双眼。

一阵恍惚过后,曾县令打消了逃跑的念头,老老实实叫过下人带着阿柴一众去了库房,搬运金银去了。

等到王府下人们每个人都抱了一大包金银,踩着沉重的脚步出来之后,裴卿才飘逸若仙的站起身,矜贵的对曾县令微微颔首道:“老曾,好好治理昔县,再出现歹人擅闯王府的事情,那就不是一半家产能解决的了。”

曾县令丢了辛辛苦苦积攒多年的一大笔钱,心头在滴血,偏偏有李侍卫这么个高手在一旁虎视眈眈,还敢怒不敢言,他忍气低头道:“是,下官……记住了。”

再看裴卿,一手扶着后腰,一手对李侍卫微微一招,款步向外迈去。

李侍卫走过去,悄无声息的递出小臂,任凭她抓在手里当拐杖,带着王府下人们昂首而去。

他们所到之处有如狼入羊群,被王府众人揍趴下的曾家人全都瑟瑟发抖,不明白为什么同样是人,王府的下人怎么就那么气势如虹,冲过来的时候如狼似虎呢?

阿柴怀着激动和崇拜的心情,和其他王府下人一起搬着金银回家。

是的,自从分到房子起,他觉得他也是有家的人了。

有了家,其他的东西以后慢慢都会有的,这就是生活的希望,阿柴从没有像此刻一样渴望好好的活下去,把自己的日子经营下去。

今夜这些金银都是王妃娘娘从曾县令手里弄来的,曾县令那是什么人?那是两榜进士出身,从京城派来的大官!来了之后第一件事就是加税,收税条目多如牛毛,阿柴的叔叔一家就是交不起税,不得不把他的堂姐卖给人牙子,而他若不是已经被爹娘卖入王府,恐怕也得像堂姐一样跟着人牙子背井离乡、一去不回。

这么厉害的曾县令,在王妃娘娘到来的时候却有求必应,比他们这些平民还不如,屁颠屁颠的就把搜刮来的民脂民膏给吐出来一半。

往后,跟着王妃娘娘,昔县的父老乡亲是不是能少交点税?

阿柴还沉浸在崇拜的情绪里,手里抱着的金银搂得牢牢地,生怕遗漏了属于裴卿的财物。

然而,回到王府的时候,王妃娘娘做的第一件事不是收好属于她的财宝,却是从里面拿出一部分,发给了这次随着她一起勇闯曾县令家门的所有人。

阿柴不仅把以前被拖欠的月钱全领了,还得了王妃娘娘以“创业奖金”发下来的一两银子。

收到钱的那一刻,阿柴激动得都哭了,万万没想到,今天不过是跑了跑腿,却拿到了之前干一年活才能赚取的月钱,他的感激之情难以言表,只能在心里暗暗发誓以后定要好好报效王妃娘娘。

阿柴还没想要要做什么才能报效裴卿,裴卿已经带着他们进了王府的主院。

“把这些金银都随便堆到地上,”裴卿对众人示意,“不要愣着,怪重的。”

所有抱着属于王妃娘娘财物的下人都疑惑的慢慢把手里的东西放下,动作小心的生怕这些金砖银锭会长出腿跑了。

一共是一千二百两,刚才裴卿给大家核销拖欠的月钱用了几十两,又额外发了几十两的创业奖金,现在地面上的贵金属仍旧有光闪闪的一大片。

有人看了看地面上耀眼的金银,小心翼翼的问裴卿:“娘娘,是不是让小人找几个箱子把这些东西装起来?”

财帛外露,不符合国人心性,过于打眼了。

裴卿这时候已经在主位落座,身边站着腰背笔直宛若青松的李侍卫,她微微一笑:“就是要这样才好。”

就是要这样才好?

从祖宗传过来的“财不露白”名句,王妃娘娘没听过?

下人们面面相觑,有人心里已经开始嘀咕,为什么王妃娘娘看着像个天上仙女,居然也有凡人的炫耀之心……

裴卿将众人脸上的异色收入眼底,发现没一个人明白她的用意,她不禁偏头往李侍卫看去,却只看到一个刀削斧凿的冷淡侧脸。

大约是注意到她的目光,李侍卫侧过头来,幽深的眸子如藏匿着无穷风云的古潭,他淡淡的问:“王妃这是?”

裴卿眯了眯眼睛,红唇弯起一丝柔软的曲线,眼眸之中闪烁着狡黠的光点:“捉老鼠。”

当,当,当。

更鼓声响,三更了。

气势宏达的瑞王府屹立在黑夜里,像是一头合上眼眸的巨兽,到处都是黑沉沉的。

此刻,在王府墙头上,出现了三个人影。

一个胖大的人影道:“老大,这王府也太大了,得带多少火油才能全烧起来?”

一个瘦削的身影接口道:“姓曾的扣扣索索,才给了咱们三桶火油,难道多出来的火油还得咱们自己掏腰包?”

正中间一个中等身材的人闻言,略一沉吟便道:“好钢用在刀刃上,曾县令不过是想让瑞王妃死,她不死就撤不得藩,所以咱们把瑞王妃住的地方烧了,烧死她一个也就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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