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零四章 剑客,未必寂寞!(2 / 2)
所以用刀之人,最重心性,念头通达,方才能够成就刀中不二。
而剑却不同。
剑最看重的,是资质。
心性与通达,一往无前与坚韧不屈,这确实是要成就无上剑道,必须的东西。
但若没有天才和资质,比之那绝顶巅峰,总还是差那么一点。
如今天武大陆之上,大概是用剑资质最好的三人,一起在万剑山庄,也算是难得的缘法。
风子岳的绝世之剑,与千古伤心客的死寂之剑,正在进行正面的对决。
而在旁观看的公羊奚,心中若有所悟,一套厉害的剑法,正要成形。
“死气虽强,怎奈我烈火焚天!”
风子岳高声呼叱,傲立空中,手腕转折,只见空中的那柄青铜古剑,转折如意,竟是比在他手中,更要灵活变化。
没有了手腕的限制,飞剑能够施展出更为奇妙玄奥的变化,控制力虽然比直接用手要稍微弱上一点,但配合精妙的招式,却也能突显更为强大的威力。
“千古伤心客,你幽冥剑气,确实是一门绝学,不过你刚才伤在穷奇手下,如今,更不是我的对手!”
听到风子岳报出这个名号,黑衣剑客略微有些发怔。
一千年没有人再这样叫他,突然提起,倒是黯然神伤。
千古伤心,名副其实。
如今,却不是已经一千年了么?
千古伤心客的气势略微一沮,烈火焚天,立刻就全面笼罩了半边天空,眼看那幽冥剑气,岌岌可危。
“喝!”
他也是绝世的剑客,岂能被区区一线情绪击倒,当下大喝一声,只见身周场景,霍然起了变化。
风子岳的眼神眯了起来,嘴角露出了一丝微笑。
“战斗幻境?好!你总算要全力以赴了!”
这千古伤心客,已经施展了战斗幻境,将场景变化为对自己最有利的地方,如此一来,幽冥剑气,陡然增强了一倍!
最有利于幽冥剑气的地方,自然是黄泉!
天色昏沉,不见天日。
只见一道浊流,滚滚而下,仿佛要荡涤一切污秽,在那滚滚浊流之中,无数冤魂恶鬼,高声哭叫,却被那流水冲走,无法停留一步。
在这一道浊流自上,架着一顶颤颤巍巍的木桥,不过两人肩宽,并无扶栏,两人并肩,便觉急促,好像一不小心,就要坠入黄泉之中。
这就是奈何桥!
千古伤心客,抱着他的女儿,静静地站在奈何桥的中央。
风子岳陡然觉得,受到的压力,增强好几分。
尚未出手,他就觉得这空间之中,弥漫着幽冥剑气,仿佛有着腐蚀之力,只要稍一不慎,就会被这剑气趁虚而入。
果然是极为强悍的战斗幻境。
风子岳长笑一声。
“黄泉之境,死寂若此,阁下的心境,也未免是太冷了些!”
千古伤心客睁开眼睛,冷冷地扫了他一眼。
“我早就说过,我已是个死人,死人的心境,自然是死寂若此——如今你进入黄泉之中,可还有什么遗言么?”
进入此境,他的气势又强了几分,更是充满了信心。
风子岳哈哈大笑,“就用你刚才说的话,谁胜谁负,还未知晓,你有战斗幻境,难道我就没有么?”
他剑光一挥,那赤日烈火一般的后半招烈火焚天,宛若火凤,撞向那奈何木桥之上。千古伤心客冷哼一声,剑光一圈,将那火凤截住,只是一绞,就将这威力无穷的烈火焚天一式化解!
果然进入黄泉幻境之中,他的实力提升,极为明显。
但风子岳也趁着这个机会,改变了自己脚下的场景。
长明塔顶,月正中天。
风子岳白衣飘飘,斜斜提着青铜古剑,指着那木桥之上的千古伤心客。
这一幕,孤高凄清,暗合剑道巅峰之意。
千古伤心客也为风子岳长明塔之境所慑,竟然悠悠地叹了口气。
“原来……”
他的语气,稍稍有了一点点变化,但旋即又恢复了那种冷漠的口气。
“我见你鲜衣怒马,美人相伴,一点都不像是一个剑客,却不知为什么,竟然能够创出这绝顶的剑术——”
千古伤心客轻轻举起的手中的碎剑,手腕一抖,嗡嗡有声。
“原来,你的心中,也一样是有着剑客的寂寞,孤高绝顶,怪不得能到这样的绝世之境!”
剑客,终究是寂寞的。
因为他们在探索无上剑道的过程之中,没有什么人能够理解,陪伴他们的,也只有手中的剑。
同为绝顶的剑客,千古伤心客即使心冷如死人,自觉也能够体会到风子岳的寂寞剑意。
风子岳却是微微一笑。
月光之下,有桂花幽香,暗自飘来,远处那万剑山庄,本来只是一个模糊的背景,现在,却只见灯火通明,隐隐,还传来喧嚣之声。
“你错了!”
他虽然立于长明塔顶,孤高绝顶,却并不寂寞。
“剑道巅峰,并非是寂寞之境——”
风子岳的眼中,现出了温柔之色。
“我曾经也走上了这一条歧路,所以自以为已经到了巅峰,但左顾右盼,却不见亲人陪伴左右,就算有再高的剑道,再强的剑法,又有何用?”
“剑客,未必寂寞——”
风子岳看着千古伤心客手中的那个女孩儿,微微一笑。
“就算是你,伤心千古,千古伤心,一剑挥出,天地如丧,但这心中,不还是有这一点的牵挂么?”
“绝世剑客,若是无情,剑法之中,又岂能有生机变化?”
“你心中有情,却强修这死寂的幽冥剑气——从这一步开始,今日一战,你已经注定输了!”
风子岳的剑尖,开始抖动不住。
千古伤心客的面色,终于变了,他的瞳孔收缩,脸色变得更为苍白。
他已经看出,风子岳即将出的一剑,已经超越了他所能够理解的剑道巅峰。
那一剑,他万万接之不下!
然而风子岳却未曾出剑,只是仰头望着月色,轻轻地问了一句。
“你女儿,叫什么名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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