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绝境(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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飘飘洒洒的雪花一直不停,刘存背着孩子拉着冻得僵硬如同木偶的女人尽力向前,终于在天色大亮之时,钻出了五里宽的光秃秃密林。w

女人的脸早已被冻得青紫,单薄羸弱的身躯不住颤抖,迷离的眼睛似乎随时都可能闭过去,刘存见状着急不已,遥望前方皑皑天地间升起的一缕青烟,咬咬牙猛然抱起即将倒下的女人,不管不顾跑上大路,向东南方三里之外的那缕青烟冲去,背上被冻僵的孩子却在此时突然哭喊起来。

身后背着一个胸前抱着一个的刘存跑进烧成片废墟的庄子,感觉全身力气几乎消耗一空,凭着本能跌跌撞撞绕过两片倒塌的断壁残垣之间,走进庄园纵深处被烧掉大半仍在冒烟的泥坯房,将怀中冻得神志迷糊的女人放到被火烘热的墙脚,哆哆嗦嗦解下身后全身冰冷的孩子,观察片刻轻轻放进女人怀里。

望着孩子回到自己怀中的孩子,一直没声音的女人突然有了力气,她缓缓拥着自己的孩子,用冰冷的嘴唇贴在孩子脸上不停摩擦,看到孩子再次睁眼哭泣之后,她蓄满眼眶的热泪终于滚落。

步履蹒跚的刘存从外面抱来一大堆干草,弯下腰慢慢铺在女人身边,再出去抱回一堆零碎的木头和两根烧剩半截仍在冒烟的房檐木,小心地架在女人前方一米多远的地方,塞进一把干草小心吹着火,加上几根干燥的小木头,这才无力地躺在满是烟灰的地面上,闭上眼睛大口喘着粗气。

一阵“噼噼啪啪”的声音过后,桔色的火苗摇曳而起,温暖的气流很快充斥这个没了屋顶只剩四面焦黑泥墙的狭小空间。

逐渐恢复过来的孩子抱着母亲低声哭泣起来,疲惫的母亲将孩子的双腿塞进自己腰间肮脏单薄的衣服里,捧起孩子挥动的小手紧紧贴在自己脸上。

火堆越烧越旺,哭累的孩子再次睡去,头发蓬乱的母亲腾出手拨开遮挡面目的乱发,呆呆望着躺在前方火堆旁沉沉睡去的陌生男子,眼里满是酸楚和感激。

不一会儿,外面传来野狗的厮打声,沉睡了两个多小时的刘存缓缓睁开沉重的眼皮,倾听片刻缓缓爬起,弯腰走到前方墙壁后缓缓伸出头,仔细打量数十米外正在争抢撕咬尸体的六只野狗。

看清了周边环境,两眼发绿的刘存捡起地面上被雪花埋掉大半的一截粗大木头,毫无顾忌地走向争食的野狗群。

一群饥饿的野狗似乎感觉到危险,同时停止撕咬,警惕地注视大步接近的刘存,很快呲牙咧嘴齐齐发出低沉的低吼声,向不断接近的刘存狂吠起来,没有半点儿惧怕和逃窜的意思。

关键时刻,刘存的脚步出奇地稳,在距离狗群五米左右时,他身后紧握着半截木头的大手猛然挥出,两尺长手臂粗的木头带着破风声砸向前方最大的那只黑狗。

遭到攻击的狗群一阵狂吠,中间的黑狗本能地猛然侧跃,但还是晚了一步,疾飞的木头结结实实打在黑狗跃起的肩甲上,发出一声沉闷而又渗人的撞击声,刚跃起的黑狗被力道奇大的木头撞飞数米,落地后连声惨叫翻滚挣扎。

在如同迅猛突然的打击下,剩下的野狗再也没有半点反击的勇气,转眼间全部夹着尾巴飞速逃走。

一击得手的刘存大步走向惨叫不绝无法直立的黑狗,捡起地上那截木头,轻松敲碎了黑狗的鼻梁。

半小时后,步履沉重的刘存提着用片石砍下脑袋剥去毛皮和内脏的黑狗,气喘吁吁地回到了母女俩面前的火堆旁,吃力地用木棍穿过狗身,架在火堆旁慢慢烘烤。

抱着孩子的女人呆呆望着全神贯注烤肉的刘存,好一会儿才咽了咽口水,鼓起勇气低声致谢:“恩公救援之恩,婢子蔺氏没齿难忘!”

沉思中的刘存猛然回过神来,苦笑一下再次把目光投到开始冒油的烤肉上:“下一步你打算怎么办?”

蔺氏沉默良久,满脸凄然地低下头:“突遭惨祸,举目无亲,婢子不知何去何从。”

刘存再次望向蔺氏:“周围没有一个熟人?”

蔺氏摇摇头,说出番伤感之语:“婢子是东莱人,八岁那年没了父母,被行商的公公从莱西买到这当下人,后来成了蔺家二爷的小妾,四年前有了女儿,如今……也只剩下女儿了。”

素来沉稳不苟言笑的刘存再次沉默了,缓缓转动手中的烤肉·棍子,在长达半个小时里没有再与女子说句话,直到把肉烤熟略微降温之后,他才将烤得油亮焦黄的狗肉放到蔺氏面前的干草上,刚想撕下条狗腿自己享用,就听到房子门外传来一声踩断树枝的脆响。

蔺氏惊恐地四处张望,刘存向蔺氏做了个噤声的手势,捡起根粗木头悄然出门。

看到刘存高挑的身影消失在墙外,蔺氏紧紧搂着怀里的孩子不知如何是好,很快听到后方墙外传来一阵少年人的痛呼声,十数息后,便看到双手捧着把雪不断揉搓的刘存平安回来,身后跟着个衣衫褴褛面目肮脏的惊慌少年。

刘存一屁股坐在火堆旁,伸手撕下一大块香喷喷的前腿肉塞到蔺氏手里,再撕下条狗腿扔给身后怯生生的少年,最后将另一条焦黄的狗腿拆下,旁若无人地大口啃吃起来。

捧着热乎乎狗腿的少年几步走到火堆旁,略微犹豫便跌坐地上猛啃,墙角的蔺家小娘见状放下心来,撕出条细小的狗肉放进女儿不住蠕动的小嘴里。

刘存啃掉半只狗腿,发现身边的少年手里只剩下根光溜溜的骨头,却还在贪婪地舔舐狗骨头上仅剩的几丝肉筋,难过之下忍不住问道:“你几天没吃东西了?”

少年抬起头,愣了良久开始回忆:“五天前,南面村子的好心人家施舍了一捧麦麸,第二天就吃完了,这几天只有树皮吃。”

刘存叹了口气,飞快吃完手中剩下的狗肉,从草堆上再撕下焦黄的狗前腿递给少年:“吃吧,你家在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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