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温温的手环(一)(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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送走了孔珊,我仔细打量起这把象征着寒珊情义的袍剑来——短剑的剑柄上蓝色玛瑙镶嵌,拔剑出鞘可闻嗡鸣之声,怎么都该是把一流宝剑,可惜剑锋锈迹斑斑,像是杀了人未经擦拭似的。我使手帕擦了擦,锈迹已深,没救了。

次日。

我正欲乘车往怀清园拜访易寒。侍僮来报,孔珊西去了,昨日回到孔家庄便卧床不起,子时留了遗言就没了气。所幸他旧疾早就反复,没跟我扯上什么联系。但孔家庄的人还是邀了我,想必是问他们家主生前之事,我没理。

“我今日有些不适,昨日炉中的香料还未燃尽,给我带上吧。出发!”

“唯。”

一路快马加鞭,我来到了易寒居住的怀清园。

秋风萧瑟,枯叶落枝,这怀清园灰色的墙壁与他的主人一样破败不堪。院落外观之简陋都教我觉得有些愧对这个“园”字了,易寒即便是隐退也依旧是易家的四郎君,还有江湖第一神探的美名,他却好似完全将自己当作是山野村夫了,住处规模与我这个写书先生的宅子相差无几。易家已经完全放弃他了吗?

守门的门童一见有马车停靠,立刻高声喊道:“我家主人不见外客多年,无论郎君是何身份,但请回。”

我早知如此,亦高声回道:“孔庄主临终前特托某拜访易君!”

“某,身残才浅之人,哪当得‘君’之一字?”他的声音从墙的另一边传了过来。

声音尚有穿墙之力,看来也不是太颓废。

“君莫要妄自菲薄,只是某不敢负孔庄主临终托付,纵有恩怨,人已西逝。若君仍不释怀,敢问君可还记得‘易郎有剑名曰:袍?’”

我拿出那柄镶宝短剑,门童接过跑进了园里。

片刻,墙内又传出了声音:“迎客!”

易寒摸到那剑,果然动容。

几经周折总算见到这位故神探。我早听闻他的消沉,却不想竟消沉至此——不惑之年,两鬓白发,眼蒙巾罩,声音喑哑,说他是不惑男儿倒不如说是位耳顺老人。

“他可有话予某?”易寒率先开口。

“无。某此次前来是为南庄一案”

我躬身行礼,道:“正是江湖上众说纷纭,是非难辨,某才决心重书南庄一案。但还逝者清白,不图名利。”

“不杂书生,某虽隐世,也听侍僮说起过你的名号,是公正秉笔之人。南庄一案至今成谜,当年之人伤的伤、死的死,如今孔家那位也不在了,是该有人知晓真相了。”

他抚摸着腕上的羊脂鸳鸯手环陷入了回忆。

“我十五涉足江湖,二十初有名气,三十冠名神探。‘刘家白骨案’、‘高家哭鬼案’都没绊住我。我一路顺遂,直到受邀去了南家庄。那时的南家庄是如今的孔家庄也比不得的,不说江湖第一庄,也是一语动江湖,翻云覆雨。可惜嫡系人丁稀薄,第十八代家主有一子一女,子是养子,温厚敦良,伶俐聪灵;女是亲女,敏慧玲珑却娇纵跋扈。家主欲传位于子,女不服,几次争权惹出祸事。家主一怒之下关其禁闭,后不忍,探视时遇其与心腹商讨构陷长兄之事,二人争执之下,女失手弑父,仓皇出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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