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52 你是我的女人,不是学生(1 / 2)
二十岁的他,面对她的背叛,他能狠得下心毁了她,也不怕自毁,可二十七岁的他,面对她的背叛,却有了权衡,若真是只将她当作玩物,他大可以亲自追去梁溪城,打断她的腿,将她困在身边,狠狠的作践,可若是将她当作共度余生的人,那他就必须忍着、让着,将所有的愤怒和残忍全压在心里自行消化了。
何况,她对他的感情原就太过脆弱,根本禁不起半点折腾。
陆淮安压着往生经的指腹微微用力,眼底一片深邃,他想,也许在他诚心诚意将她当作妻子的那一刻,他就彻底输给了她。
重新回到后院时,素渠刚好将晚膳摆好,英欢已经能吃一些蛋羹,裴卿卿便让人蒸了碎虾仁蛋羹,用小汤匙舀了,吹凉后一点点地喂给他。
陆淮安在她身边坐下,目光温柔的看了英欢一眼,英欢一把打掉裴卿卿手里的汤匙,咧嘴笑着去够陆淮安袍子上的团绣。
裴卿卿看着小丫头前襟上的蛋羹,皱眉瞪向陆淮安,可陆淮安却像没看见她脸上的不悦一般,取下腰间的玉佩朝英欢晃了晃,玉佩上刻的是麒麟,英欢葡萄似的大眼睛里闪动着兴趣,伸手去抓,陆淮安递给了她把玩,然后看向裴卿卿问道,笑着问道,“可要我帮忙?”
裴卿卿瞪了他一眼,用下巴点了下放在桌上的帕子,“好啊,大人帮英欢把前襟上的蛋羹擦了把。”
她以为像陆淮安这样没有耐性的人会拒绝,可陆淮安只是哂笑了一声,便拿起帕子,温柔小心的擦拭起英欢脏污的前襟。
他擦完后,将帕子递给侍奉在一旁的文娘,回过头又问,“我来喂?”
裴卿卿一手端过桌上的玉碗递给他。
陆淮安轻声哄着英欢,竟真的极有耐心的将一碗蛋羹喂了一半,英欢吃的饱饱的,还兴奋的打了个小奶嗝。
“带小姐下去歇着吧。”又陪英欢玩了一会儿,陆淮安吩咐文娘。
文娘从裴卿卿手里抱走英欢,福身退了下去。
之后一顿饭,裴卿卿吃的有些心不在焉,陆淮安打量着她,随意问道,“今日第一天上衙,感觉如何?”
裴卿卿握着筷子的手微微一顿,停了片刻后才道,“尚可。”
陆淮安没再言语。
用完晚膳,等屋子里没人了,她才看向他道,“庞国公府的事,可是大人推动的?”
陆淮安怔了一下,盯着她乌黑润泽的眼眸,“你想为你爹娘报仇?”
裴卿卿挑了挑唇,眼神锐利而坚定,“这难道不是应该的?”
若不是从一开始就打定主意为爹娘报仇,她当时又何必费尽心机讨好他,晴天为他煮开胃的美食,雨天为他撑伞,天寒为他裁衣、做鞋、缝被、看火,酷暑为他扇扇、煮凉茶,他不开心时为他跳舞彩衣娱亲,他被刺杀时挺身为他挡刀……
想到当年,裴卿卿喉间一片苦涩。
以前,她不懂他为什么会那么龌龊,连自己的学生都狠得下心去算计、玷污,可现在想想,或许从一开始就是她踩过了届。
她心中自是月朗风清,毫无杂念,可在他那里,或许早就将她当做他的女人,他对她的耐心和馈赠,从不是对学生,而是男人对女人。
“可用我帮你?”陆淮安将裴卿卿眼里的恨意看的分明,注视着她问了一句。
“不必,”裴卿卿拒绝,顿顿,眼神清冷的看着他又道,“设计庞国公府被抄家,你已经帮了我很多。”
“那可以告诉我,你接下来要怎么做吗?是斩草除根,还是只针对庞国公夫妇?”
裴卿卿挑眉,“自然是只针对罪魁祸首。”
“嗯。”陆淮安点了点头,眼里闪过一抹欣赏,这么多年,不管她面临再险恶的人事,都不曾移了心性。
“对了,我听人说庞家其他人都在流放的路上,只有庞持玉不知所踪,是大人默认的?”想起李主事今日跟她说的庞家人的下场,裴卿卿突然又问了一句。
陆淮安打量着她的神色,点了点头,“是,这是萧褃的要求,”随后又问,“你要对她出手吗?”
裴卿卿摇了摇头,“这倒不是。”
陆淮安沉吟片刻,将萧褃与庞持玉的过往说了一遍。
却是萧褃幼时曾和庞持玉一起被人贩子抓走过,当时他无法无天,太过顽劣,没少被人贩子揍,而每一次在他身边小声安慰他的都是庞持玉,后来庞持玉更是带着他一起逃了出去,打那之后,他就对庞持玉一心一意,虽九死其犹未悔。
裴卿卿听罢,淡淡道了一声,“庞持玉这人也就清高孤傲穷讲究一些,人并不坏,倒算得上是歹竹出好笋。”
陆淮安听她这般说,忍不住抬起手,在她柔软的发心上揉了揉,“她以前对你不坏,可不代表以后不会害你,她的爹娘可是害死你爹娘的凶手。”
裴卿卿抿了抿唇,“兴许罢。”
“天晚了,去沐浴吧。”陆淮安没再继续这个话题,冲着裴卿卿说道。
裴卿卿应了一声,往净房走去,等她再出来时,陆淮安已经在隔间洗漱过,躺在了床榻上。
她吹熄了灯火,上榻在他身边躺下,刚闭上眼,腰上就多了一条胳膊,他紧紧的环着她,沉哑道,“睡吧。”
裴卿卿闭上眼睛,一夜无梦。
宫中,庞嫔已经被禁足一个多月,如今的她,仿佛已经老了十岁,她双目通红,不住的流泪,“什么办法都试过了,皇上就真的彻底厌了本宫了吗?”
挽香姑姑跽坐在贵妃榻下,她看着自家娘娘憔悴的面容,叹息道,“娘娘,皇上宠爱了您这么多年,自是不会厌了您的,奴婢以为,皇上现在冷着您,反而是护着您。”
“此话怎讲?”庞嫔听身边的大宫女这般说,顿时激动起来,细长的指甲狠狠的掐着挽香的胳膊,就像抓着最后一根救命稻草。
挽香稍微用了些力气,根本抽不出来,只能白着脸道,“回娘娘的话,如今国公府已是这般境地,皇上若是仍盛宠于您,那才是将您和大皇子架在火上烤,那些言官可不是吃素的,只有您暂时被皇上厌倦了,冷待了,那些言官才会消停下,您和大皇子也就暂时无虞了。”
“这么说,皇上废黜我,禁足廷儿,其实是在保护我们?”庞贵妃厉声反问。
挽香只觉得自己胳膊里侧的嫩肉都要被抠掉了,她不得不忍着痛道,“是,娘娘还不相信皇上吗?东宫体弱,大皇子可是皇上唯一养大的皇子,他怎会不对他寄予厚望后,至于国公府,待咱们大皇子有了出息,大赦天下几回,不就慢慢缓过来了?”
庞嫔听挽香说完,才放开她,脸上终于挂起一抹笑,连连点头道,“你说的是,皇上养大的皇子就只有廷儿一人,只要廷儿有出息,封太子,承帝王,那父亲、母亲和威儿必定会重返京都!”
“娘娘说的是,”挽香轻声附和,随后她又将目光落在庞嫔生了细纹的眼角,提醒道,“娘娘现在最要紧的就是保养好自己,皇上以前最喜欢的就是您这一身牛乳一般,白皙又紧致的皮肤了。”
一说到皇上对她的喜爱,庞嫔眼底闪耀起得意的光芒,她起了身往妆镜台前走去,结果,刚看到镜中的自己,她就暴怒的将桌上的首饰砸向菱花镜,口中凄厉的叫着,“不,这不是本宫!不是!”
挽香连忙朝庞嫔走去,跪地道,“娘娘,您如今只是憔悴了些,只要坚持日日用牛乳沐浴,再用珍珠白玉膏养着,定会很快重新焕发光彩,让皇上更加喜爱的。”
可庞嫔却不敢看自己现在的模样,她本就快四十岁,不年轻了,如今又接连遭受打击,过了一个多月冷宫般的日子,现在的模样和从前相比简直判若两人。
挽香又在一旁劝了很久,她才冷静下来,吩咐外面的人去准备牛乳……
乾元殿,满是昏暗的内殿,只听一声粗喘,龙床上,皇上突然惊坐而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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