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8|阿鸾（2 / 2）

“他们反对又如何，历代天子都有巡幸地方的往例，他们能如何？”拓跋演想起那些鲜卑贵族们，心下觉得一阵不耐烦。</p>

“对付他们，还真的不能用笑脸，得对着他们用硬的才行。”拓跋演一面逗弄阿鸾，一面回过头来对萧妙音说道。</p>

“你想到怎么对付他们了？”萧妙音闻言挑了挑眉头。</p>

“他们拍甚么，我就做甚么。”拓跋演手一松，阿鸾双腿坚持了几下，然后没撑住，一下子就扑进了拓跋演的怀里。</p>

改革从来就不是温情脉脉，其中少不了杀戮和清洗。萧妙音在宫中呆了这么多年，也看了这么多年，自然是知道其中的道理。当年太皇太后实行汉化改革，也不是靠着温柔手段，她对非自己一党的人是相当的残酷，那些人不但在朝堂上失去了官衔，而且全家不是死就是流放。</p>

所以一批原本要反对她的人，见着太皇太后的手段也下吓怕了。</p>

拓跋演表现出来的性子要比太皇太后好些，所以那些人有了错觉。可是一而再再而三的挑拨拓跋演的忍耐，恐怕下场也好不到哪里去。</p>

“以前见着姑母就怕，如今想来，从姑母的身上也能学到不少的东西。”萧妙音感叹。</p>

她的那位姑母，她是怕了十几年，到了这会发现，这位姑母的身上也有不少值得学的东西。</p>

太皇太后对先帝和拓跋演冷酷无情，但是就在朝堂来言，她做的那些事，都是于国有利的。</p>

“……是啊”拓跋演想起这位祖母都不得不感叹一句，若是太皇太后做的那一切，不必历代先帝差多少。</p>

“不过我们去了洛阳，阿鸾怎么办？”萧妙音看着阿鸾一个劲的揪拓跋演的辫子，阿鸾长得很是肥壮，在同龄的婴孩里头绝对算得上是个大力士。他伸手一拽，是真的带了些力气的，拓跋演就被自己儿子给拽的倒吸冷气。</p>

“放手放手。”拓跋演长到这么大，还是头一次被人这么无礼对待，偏偏这么胆大包天的人还是他儿子。</p>

拓跋演说着就去掰开阿鸾的手，阿鸾觉得拓跋演的发丝顺滑，手感很好，拽住就不肯放了。</p>

萧妙音原本在一旁看笑话，结果看着儿子是真打算不放手，而拓跋演又小心翼翼控制自己的力道，免得一不小心就伤到他。</p>

她连忙过去将儿子的手给松开。</p>

“下回你就梳汉人的发髻算了。”萧妙音见着阿鸾就算离开了拓跋演的辫子，还恋恋不舍的伸出手臂捞了两把。</p>

“我也想。”拓跋演伸手揉着头皮，他瞪了阿鸾一样，这下子下手还真的没有半点轻重方才他都觉得自己的头发都要被这臭小子给拽了</p>

阿鸾半点都不怕，坐在萧妙音的怀里对着拓跋演那一头的辫子虎视眈眈，只等着有时机就又上去拽一把。</p>

萧妙音当然看见了，她简直是好笑。</p>

“孩子还真的喜欢你那头发。”说着，萧妙音瞥了一眼拓跋演那头长发。拓跋演自小在宫中长大，拿着那些好东西养的头发都是乌黑顺滑的，比起她来也差不到哪里去。</p>

“这小子。”拓跋演看着阿鸾那副虎视眈眈只等着再来拽头发的模样，拓跋演是生气都生气不了，只有笑了。</p>

“阿鸾到时候给谁照看呢？”萧妙刚刚被儿子那么一打岔，差点把原本和拓跋演商议的事给忘记了。</p>

“我可不希望阿鸾会到长秋宫。”到了何太后的长秋宫，那就是送羊入虎口。</p>

“要不就交给燕王吧。”拓跋演靠在隐囊上，“不管是鲜卑人还是汉人，都有看重舅家的传统。阿鸾送到燕王那里，于情于理都说的过去，如今太后不是病了么？哪里有长辈带病费神的道理。”</p>

拓跋演想起萧家父子，嘴角的笑意深了些，这两父子都不是肯吃亏的主儿。将阿鸾放在他们那里，是不会有事的。</p>

“给阿爷？”萧妙音闻言，立刻想到了萧斌那个乱七八糟的后院。她可是听说了，到现在都是各种莺莺燕燕。</p>

萧妙音都担心那一天萧斌消受不了这么多的美人儿，一不小心就成大事了。</p>

“怎么，你连你亲阿爷都信不过？”拓跋演看着笑问。</p>

“不是，”萧妙音对着拓跋演怎么都不好把自己忧虑说出口，怕孩子跟在萧斌身边学坏了？好像还没有哪个女儿嫌弃阿爷的私德吧？</p>

“那就到阿爷那里吧。”萧妙音想了想，觉得还是萧家那边最安全。萧斌对着这个宝贝外孙看得比眼珠子还要重，萧妙音不担心萧斌会对孩子忽视。</p>

“就这么定下了。”拓跋演笑。</p>

说话的时候两夫妻靠的很近，阿鸾终于抓住了时机，伸出胳膊就要抓拓跋演的头发。</p>

拓跋演眼疾手快，一根手指就拨开儿子莲藕一样的胖胳膊。孩子小，他力气又大，生怕伤着了他。</p>

“来来来，拽阿娘。”拓跋演干脆祸水东引，指导着儿子去闹萧妙音，“阿娘比阿爷好多了，阿娘还香香的呢。”</p>

阿鸾听得懂大人说的话，他转过头看着萧妙音，瞧了瞧母亲头发就没有垂下来的，全部盘成了发髻，然后扭过头来盯着拓跋演。</p>

“瞧，阿鸾都不信你的话了。”萧妙音幸灾乐祸。</p>

皇后女侍中的任命在册封皇后之后的两三个月下来了，清河王妃，陈留长公主，还有兰陵公主都在其中。</p>

清河王妃是宗室里的人，陈留长公主则是代表了汉臣的那一拨，至于兰陵公主就是在照顾自家人了。</p>

萧丽华知道自己已经被选作女侍中，笑得嘴都合不拢。这个位置可是别人求都求不来的。坐上这个位置，她想要做些什么事，也方便了不少。</p>

“二娘。”下首段氏看着萧丽华笑得开心，面上的笑又堆了起来。</p>

萧丽华也知道段氏想要求甚么，如今家里的三娘成了皇后，她又做了女侍中，怎么看着萧家的警报都能解除了。段氏当然要为了萧则的前途来求一求。</p>

“大嫂，这件事我就是想帮忙也没有办法。”萧丽华在心里叹了口气，不是她不肯帮，阿尔是她根本就没法帮，“任职官衔这回事，就是大王恐怕也没有多少办法，毕竟说了算的不是我们呀。”</p>

想要将萧则的官衔提一提，但是皇帝没说，萧家人也只能装作不知道。要知道，换了个皇帝说不定萧家满门上下都是要丢脑袋的。如今能这样已经很不错了，哪里还敢到皇帝面前说还没提拔皇后的其他亲戚呢。</p>

“这，二娘，夫君也是你的阿兄，这件事你若是不出手，谁还能来？”段氏听到萧丽华这么说也急了。她倒是想到皇后面前提来着，可是皇后不怎么爱见她，她也不好凑到面前去。只能厚着脸皮来找小姑子。段氏不是木头人，看得出来清河王妃其实不怎么喜欢她，但是不喜欢她，她还是要过来。</p>

不然家里的孩子，前途怎么办？</p>

段氏想起自己回娘家，阿爷说这件事急不来，她就气的咬牙。分明就是不想帮忙，还要找出诸多借口。</p>

“大嫂，我的大兄，我难道就不急？”萧丽华叹气，“这样吧，如今往天子面前说这事太危险了，就是皇后，这枕边风也不好吹。”</p>

“那就走从兄的那一条路，”萧丽华觉得萧佻的做法可以学。如今外面那些地方也是缺人。留在平城只能做个闲散的富贵人，但是阿姊外面却说不定。</p>

“二娘的意思是……”萧丽华话都说到这种地步了，段氏哪里会想不起来她说的到底是谁。</p>

“正是。”萧丽华点头。</p>

“可是外面那么苦”段氏几乎尖叫，外面的日子那算是好么？</p>

“平城也好不到哪里去，水路不通，除了夏日，一年到头的都冻死人了。”萧丽华不知道段氏为何要这么想。</p>

又不是让她哥哥去漠北草原，不过是到别的地方</p>

“可是，可是靠近蠕蠕的地方……”段氏说起来，泪珠子就在眼里打转。</p>

“为不是说六镇和阴山”萧丽华头疼的扶住额头，“可以去其他的地方，洛阳这块地如今是很难去了，但是其他的地方还是可以的。”</p>

皇帝现在和那些守旧鲜卑大臣吵迁都的事，不少人都抱着观望态度，但是萧丽华知道这次一定会成行。她在洛阳那边都将田地置办好了，就等着一家子过去。</p>

萧丽华当年没有只顾着自己，她连小慕容氏还有萧则的那一份全部都办了。这次汉化改革，皇帝态度出奇的强硬，不但是活人要到洛阳去，就是在洛阳死了，也别想回到平城，哪怕是祭祀先人，干脆就将先人的棺椁一并迁过来。谁敢回平城，皇帝就灭了谁。</p>

萧丽华自然是不留恋平城这冷起来能把人给冻的没知觉的不毛之地，她听说洛阳很紊温暖，至少春日里能够换上轻薄的春衫。就凭这个，萧丽华都要拖着丈夫儿子到洛阳去。</p>

...</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