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尴尬(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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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在自己心里赌咒发誓,想着待会大事成后,要如何炮制这个对自己无礼的小子,看在他能识自己美丽的份上,这对招子不妨留下了。忽见金一又转了回来,手中多了个陶瓯,笑嘻嘻地对着小母牛道:“牛啊,你越长越好,想必奶水也比之前更好更多了吧?待我为你挤上一挤,免得你胀得难受。”

挤,挤奶?!可怜的小母牛被他这句话惊得魂飞天外,身为牛种,她当然也知道这挤奶是怎么回事,那双手是要在自己的羞人处反复揉捏,上下捋动,直到奶水都被挤干了才罢休的。就算是身为牛身,对方不知道自己的身份吧,倘若被这小子这么弄过了,往后自己还要做人,不对,是作牛精吗?!

即便身为妖精,也有妖的尊严,小母牛哞地一声叫,正要发作,陡然间心头生出警号,便听身后一声洪亮的佛号宣起:“南无阿弥陀佛!不想这佛境之中,竟有生人!敢问施主上下怎么称呼?”

那小母牛心中一凛,这声音她甚为熟悉,昨夜在五指山佛境外一场大战,自己身率数百妖精与中土的佛门护法以及道门弟子鏖战再三,彼此都是伤亡惨重,自己身为妖精的头领,尚且身受重伤,所中的那一记降魔杵就是拜此人所赐。“好个慧可秃驴,吃了我一剑竟能不倒,还追进这佛境中来!不好,此地佛法神通广大,我的妖力却要大大折扣,纵然伤势大有好转,恐怕不是这秃驴的对手。”

她在那里急转心思,金一可没心思来挤他的奶了。这一声佛号,可是他人生十几年,以及金家三百年以来,第一次听到的来自五指山外的人声!

砰的一声,金家用了几代的盛奶陶瓯落在地上,摔了个粉碎,金一却连看都不看一眼,旋风一样转过身来,瞪着眼前站立的人。那是一个身材瘦小的和尚,全身上下也不过几十斤重,长得满脸虬髯,眉毛浓眼睛大,黄色的僧袍上点点血迹,好似刚刚从修罗场中走出来一样,神情却甚为平和。见金一呆呆地看着他,那和尚又立掌当胸,问候了一声,金一这才发觉,原来和尚少了一条左臂,不过看样子是老伤了。

等到那和尚问到第三遍,金一才反应过来,忙即胡乱回了个礼,结结巴巴道:“我,我就是这山里人,世代,世代居住这里。我,我叫金一,如今家中只有我一口人了。”忽然想起什么似的,回头看了一眼小母牛,又对和尚加了一句:“还有这头牛,也是我家的。”

那和尚皱了眉头,脸上的神情金一并不陌生,当初老孙刚刚见到他,发觉这山里还有生人的时候,也是这样一副大为奇怪的表情。不过这和尚恢复的也挺快,见金一应答有礼,便也以礼相还,道:“施主,小僧是中土大齐国邺都到此,法名唤作慧可便是。”

金一不知世事,也不知道这慧可和尚就是禅宗传到中土之后,达摩所收的第一个徒弟,后来继承了达摩的衣钵,成为中土禅宗第二祖,更不晓得邺都离此迢迢万里,这和尚为何要不辞辛苦,跑到这五指山来。他满脑子只有一件事:他能进来,我是不是也能出去?说不得,定要弄清这事!

想到这里,正要发问,那慧可和尚目光转到小母牛身上,忽地又是一皱眉,向金一问道:“施主,你说这牛是你家所养,此话当真?”

金一一怔,心头就有些不高兴,心说这牛我从小养到大,怎么不真?这和尚好生无礼,我家的牛难道还要向你报备不成。转念一想,又觉得难得见到一个外人,自己出山的大事还要仰仗人家,不好过分,只得忍着气,道:“不错,这牛自降生之时,便是我一手养大的。”

慧可见金一说得斩截,也不敢断言,毕竟五指山里会有生人,这件事本身就大大出乎他意料之外了,就连当初领到菩萨法旨前来五指山时,法旨中也没有提到这件事呢。不过他终究不能释然,左看右看,这牛实在漂亮的过分,生平哪里见过这样的牛?

于是一面和金一问话,一面运起佛门天眼通来,甫一施法,就发觉这里满是佛家的法力,运使起来无不如意,顷刻间掌中便开了一只天眼。他正要将这天眼去照那母牛,小母牛眼见自己的身份就要败露,立时运起妖法,就要来个先发制人,冷不防金一从旁边杀出来,一把攥住慧可那只开了天眼的手,愤然道:“和尚,你要对我家的牛用什么法术?我敬你远来是客,你可莫要造次!”第九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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