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卷东临 第十四章饥荒（2 / 2）

风车转，红绳在车上。</p>

转啊转，转啊转，今夜转到谁家去······</p>

村口上，几个穿着厚厚冬衣的孩子，在那里唱着不知名的乡间歌谣。</p>

为他们伴奏的，是一个穿着浅红衣裳的女子，她坐在一畔的村口木栏上，膝上的筝，弹奏着，和那首平平歌谣相伴的曲子。</p>

时间是夜晚，他们疾行了一日后，穿出了那片平原，便來到了这片无名的村落，村中有人家百户，却也算是四周里，一个大村庄了。</p>

二十多匹纵云骑停留在村口，也不怕有人胆敢偷盗。</p>

剑宗弟子卸掉那些粮食之后，都被村落中的壮年搬到了仓库之中，好好的保存了起來。</p>

村正中，那些壮年还在搬着剩下的货物。一个老人住着拐杖，看着那一袋袋粮食，却是有些抽泣起來，连忙转身，向着身前的那三个青年人躬身行礼。</p>

高楼连忙拦住，他那高瘦的身体扶住老人的时候，却让那老人感觉到再也屈膝不下去了，只能作罢。</p>

“老朽，当初不过与仙人说了一句，却不料仙人竟是如此······”</p>

江寒陌行了一礼，说：“不是和村长说过吗？我非仙人，只是平常人，只不过修行过罢了，这些粮食是我宗中多出的，赠与村长，并无大碍，只盼这些外物能帮的了你们。”</p>

老人忙说：“当日仙人···不，不，这位公子为我等除妖，我等不过送了些许银钱，但这些粮食，却何其珍贵，这让老朽心里难安，只恨村中积贫，报答不得。”</p>

闻言，高楼与江寒陌都摇了摇头，慰问老人几句，让他心安些。</p>

赢落则在夜里，看了看四周。却见这片村庄，多是茅屋之类的屋子，虽然有百家之人，但却也真是贫穷的紧，只怕平日里，求生已经是勉勉强强了吧。</p>

月光倾泄在黄土泥路上，一片片冰凉，这座小村里，有着凡人炊烟的平凡味道。</p>

这些，让赢落想起了小渔村······</p>

一畔江寒陌又说：“还有一事，请村长答应。”</p>

“公子请说，老朽绝不辞。”</p>

江寒陌道：“这些粮食，足矣村长撑到明年秋收之际，还能盈余大半，请村长分与四周村落，或是饥民，來时，我等看见大道上，有许多饥民饿死。”</p>

老人立即说道：“公子仁德，实则，也罢，老朽不瞒公子，实则，我们这罗家村，虽然贫苦，比不得中州那些大城里，但是每年秋收，平原狩猎，家里养畜，却也不愁吃喝，最多也就辛苦些，不会落到如今这等每日稀粥之境况。”</p>

赢落在一畔听见，却有些疑惑，问：“那请问老丈，这却怎么···还有那大道之上陈尸数十，那其中还有些少年人。”</p>

老人听见，也是惊讶，虽然早就知道，但仍然不由叹息数声。他说：“其实，数月前，那西北之地，流浪來的许多难民，怕有上千人，我和周遭许多村落商议，分出了大半的粮食，供他们吃喝，只是······”</p>

“不够吗？”赢落问。</p>

老人点了点头，说：“是啊，毕竟已经临冬了，放着那些饥民不管，我们这些村子也心里不安，更何况，若是不管，他们只怕就要抢了。”</p>

村长又看了看赢落三人，叹息一声：“这饿的感觉，谁不觉得苦啊，若他们真饿极，树皮都能吃，人又为何不能杀呢？我们也是无奈，只盼快些到了春季，到时天时解冻，就能好许多了。”</p>

三人彼此互视，都点了点头，也就不再多问了。</p>

江寒陌带來的粮食许多，足够他们与那些饥民吃的，至少撑到春季解冻沒有问題。</p>

随即江寒陌与高楼便离开了，他们要寻处地方，好安下众人度夜的营帐。</p>

······</p>

······</p>

“嗯···这位公子，找老朽还有些什么事吗？”</p>

夜色里，粮食已经搬运的差不多了，老村长也正想回去歇息，却沒想到，刚刚离去的赢落又折了回來。</p>

许是对那些死在大道的人们，或者说那些少年人，真的还是有些在意。因此赢落沒有和江寒陌他们一行，而是又回來，想要问问清楚些。</p>

赢落略行一礼，问：“方才老丈说那些饥民來自于西北之地，可是，我看他们一路行來，竟然饿死在大道上，想必必定是流浪了很远，才來到这里的吧。”</p>

老人说：“公子猜测的不错，他们都來自于西北的‘冷州’那里离我们这罗家村，确是极远的了。”</p>

“那他们为何到此？是他们那里秋时欠收了，还是天灾？”</p>

老村长回答：“此事老朽也在意过，当初去分食物时，我也问过那些饥民，他们说他们那里粮食的价格连年的上涨，加上人又多，富户们又囤粮，还有这次他们那里有几处大的农田，确是欠收了，因此有了这么一场小饥荒，他们实则都是在冷州实在是活不下去了，才流浪了出來。”</p>

赢落点了点头，明白了原委，道：“原來如此，他们也是可怜。”</p>

老人说：“这也是，毕竟，谁愿意背井离乡呢？”</p>

“是啊···谁愿意呢。”</p>

赢落转头望着那冷月，这样的，轻轻的，说了一句。</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