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沐家世子,贵妃送食(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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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东宫。

今日教导朱见济的是吏部尚书王文,也是众多阁臣之一,年六十三,在一干阁臣中算是年轻的。王文原名王强,宣德皇帝赐名为王文,其为人深刻有城府,面目严冷,性格刚强。

当初王文入阁,王诚发挥了不小的作用,就是如今宦官集团之首的那位王诚。就派系而言,王文支持景泰帝易储,反对上皇朱祁镇回归,在众多高级文臣之中,算是朱祁钰最为信任的人,怕是没有之一。

在原本历史上,他和太监王诚一起谋立襄王世子,只是慢了一步,夺门之变事发后,王文与于谦一同见诛,是景泰帝的死忠派。

而就是这样的一位人物,在这次皇后之争中,却并没有站在朱祁钰这边。

“近年以来,内外官员多有恃宠挟恩,奏求田地,因而以势虐人,侵占倍数。如武清候石亨,食禄千钟,乃称养马艰难而求田地刍牧。指挥郑伦俸禄亦厚,乃谓日食不敷而求田地耕植。”

“又有百户唐兴奏求田地多至一千二百六十余顷,其田地既多,一家岂能尽种。询访其实,多是在京奸诈之徒,投充家人名色,倚势占田,害人肥已,可不为之限乎。”

前面石亨郑伦不过是引子,关键是这唐兴,唐兴为后宫唐皇贵妃的父亲,似这等权贵外戚之家,女儿又得宠,身上的把柄简直不要太多,随便一抓一大把,眼下王文便大肆抨击着。

朱见济装作不知道王文心意,对此表示愤慨,说自己有时间一定会和父皇言明此事,不让权贵欺凌百姓。当然,这个有时间与否,取决于朱见济自己。明知道是火坑,朱见济又不傻,干嘛傻乎乎地跳进去。

王文大概率是想不到朱见济心机会如此深重,以为功成大半,言语平和许多,道:“正统以来,凡势要所求田地立为限制,少不过五顷,多不过十顷。其余侵占者,悉令还民耕种,违者治以重罪。如此,庶豪强不得逞其欲,而下民均得沾其惠。”

一顷,也就是一百亩土地。国法在上,这唐兴一口气侵占了多达十二万亩土地,难怪人家要弹劾他,这也太不干净了吧。眼下如此大的错处被人挖出来,丧命不至于,但是丢脸是一定的。

其后,王文又教导了一些历史上贤君勤政爱民,勤俭节约的事迹,今日的课业便到此为止。

朱见济行礼送王文而去,等王文离开之后,转头看向身后昏昏欲睡的一位孩童,道:“沐琮,别睡了,吃饭去!”

身后的孩童梳着几根朝天辫,小脸蛋白里透红,肥嘟嘟地,他年纪比朱见济还要小两岁,生于景泰元年,即1450年,如今不过是六岁。

别看人家小,但是至今为止,有资格和朱见济一起读书的就只有这一人。身份地位说出来更是足以吓到绝大多数人。

沐琮,黔宁王沐英曾孙、定远王沐晟之孙、黔国公沐斌之子,是大明顶级勋贵世家——沐家的嫡系子孙。只不过,他爹死的时候,他才十个月,无法承担起整个家族重任,是以云南总督这个职务暂时由其从兄沐璘代理。等到他成年加冠,云南总督兼黔国公这个职务与爵位还是他的。

说起来也是真的让人好奇,他爹沐斌去世的时候五十三岁,留下他十个月大,这个年龄差,当爷爷都足够了。不知道这其中有没有猫腻,不过人家沐家自己没有话说,咱们这些吃瓜群众也不必替人家操心这个。

不久前皇后病逝,沐琮正是那个时候来的。来了之后,朱祁钰就把他留下了,理由是皇太子丧母,寡言少语,当个玩伴。

不过,沐家作为明朝目前唯一拥有领土实权的世家,真正意义上的云南王,朱祁钰此举似乎有着更多的遐想空间。究竟是当玩伴呢?还是当人质呢?

一出生就注定要承袭爵位的沐琮对于学习这件事情并不是特别在乎,喜欢的是武经阴符、奇门诸书、阴阳卜筮、星命之术之类东西,他不学习也没有多少人会督促他。不像朱见济,肩负天下之重,无数的聚光灯落在他的身上,一举一动都有无数人在看着,容不得一丝一毫的错误。

沐琮被朱见济叫醒之后,打了一个哈欠,道:“天亮了吗?”

朱见济瞥了一眼外间满天如火的晚霞,道:“嗯,朝霞都出来了,咱们去喝粥吧。”

“好耶!天亮了。”沐琮举起双臂,高声喊道。

一旁洒扫的侍女听到这句话,忍不住笑出声来,沐琮人小但是并不是傻,很快意识到自己被朱见济欺骗,“太子哥,你又骗我!”

再之后,就是小孩子之间的追逐打闹,分外有趣,至少朱见济是更愿意和这样一个孩子玩耍的,宫里连绵不绝、或明或暗的争斗已经让人心力憔悴了,为什么不好好放松一番。

沐琮比朱见济小了两岁,自然是追不上朱见济的,追了三个房间后不小心踩到曳地的衣服,直接摔了个狗啃泥。

朱见济不去扶他,反问道:“这早晨的泥土是不是有所不同?”

沐琮趴在地上,本来摔跤就已经够疼了,还要被朱见济嘲讽,一时间委屈之意涌上心头,索性使小性子不起来了。

朱见济坐在不远处的树荫下,乐得看沐琮赌气,这何尝不是一种乐趣呢?

见状,沐琮使出他的杀手锏,朗声道:“太子哥欺负我,我要和陛下说。呜呜呜。”

看着他嘟起的小嘴,朱见济只觉好笑,这小屁孩,一肚子的坏水,就知道告状。不过话说回来,人家毕竟是客人,挨骂自然是朱见济挨骂,就好像亲戚家孩子来你家闲住,孩子之间起纠纷,家长自然是帮亲戚家孩子说话。

之前沐琮用这种办法让朱见济挨了好几次教训,自以为能够拿捏住朱见济,遇事就用这招。

但是朱见济也有办法,“你整天上课打瞌睡,四书不学,五经不知,等哪天你从兄派人询问你学得如何,我便如实告诉他们。”

“别,我起来,我起来,还不行嘛,可千万别和我从兄说,要是被他知道了非得把我屁股打开花不可。”沐琮一溜烟地爬起来,还将身上的污泥给拍干净,过来牵着朱见济的袖子摇呀摇,一双眼睛水汪汪地,好似随时都有可能落泪,乞求道。

小屁孩,真以为治不了你了是不是!朱见济指着一棵两米左右的桃树,道:“去,摘两个下来我就不和你家里人说你上课睡觉的事情。”

“这好办!”沐琮和小猴子一样,小巧玲珑的身躯灵活性十足,手脚并用,很快就上了树,瘦小的身躯爬上树枝后树枝都不带摇晃的,只是力气略小,一些果子半熟不熟,不容易摘下来。

“嘶哗——”就在朱见济安心地等着吃桃子的时候,沐琮脚似乎是没有站稳,突然从树枝滑了下来。衣服被树枝撕开一道巨大的口子不说,关键是人也差点掉下来,只是一只手抓着枝干而已。

朱见济是真的害怕他摔出个万一,玩闹归玩闹,若是这粉胳膊小短腿有点淤青,朱见济可是讨不到好。吓得他连忙起身,来到沐琮身下,准备接住可能落下的沐琮。

朱见济三魂七魄吓得快没了一半,沐琮却好像一个没事人一样,还有心情在树枝上面晃秋千,“太子哥,你答应我不和家里人说。不然我现在就从树上摔下去,到时候就都怪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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