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 金殿受封（1 / 2）

 大兴建国六百余年，高祖以汴州为根基打下天下江山，后定都盛京。【】</p>

晨阳初升，白雪皑皑覆了城壕，万丈金辉里坐着巍巍古城。</p>

天刚破晓，城门便开了，锦毯铺过金桥，迎将士披甲凯旋！</p>

元修率文武卫将军、前后左右四将军、偏将与中郎将共十名将领，领亲兵五千穿战袍骑战马，过金桥，进城门，入长街！</p>

长街上百姓如潮，龙武卫执腰刀列两旁，茶楼酒肆、银号当铺、客栈雅庄，皆被拥挤的百姓堵得看不见了门脸。临街窗子皆关着，窗后却见人影绰绰，淡淡的脂粉香自窗缝里飘出散入长街，只为寻那十年春闺梦里人。</p>

那人端坐神驹之上，簪螭虎雪冠，穿鲜袍银甲，挽神臂烈弓，长弓杀气凛，银甲雪霜寒，映那人眉宇星河朗朗，乾坤坦荡。</p>

那人身后，猛将相随，面庞如刀刻，目光藏剑，威凛如虎，唯后方一员小将略显单薄。那小将舞象之年，簪苍鹰雪冠，穿白袍银甲，踏鹰羽战靴，不过少年郎，却披五品甲！少年跟随在末，身虽单薄，气度却如莽莽北原里扎根的青竹，清卓坚毅，不可摧折。</p>

少年身后，五千精兵相随，马踏青石，军容齐整，甲胄寒彻，腰间长刀未出鞘，风里却似有杀音。</p>

长街寂寂，百姓无声，原为看热闹而来，如今却人人绷着心神，大气不敢出。</p>

风荡长街，将士还朝，如一把出鞘利剑，荡尽六百年古都富丽靡靡，豁开一路沙场征战波澜壮阔。</p>

西北军！</p>

戍守国门的战神们，凯旋归来！</p>

沿街百姓无人出声，不约而同地以静默目送将士们入城门，过长街，走荆道，鞭炮未响，狮龙未舞，戏班未唱。这一日，盛京原本该有的热闹场面皆未有，只因无人想堵住将士们还朝的路。</p>

宫门前等候的礼部官员迎到人时颇为诧异，时辰竟比预计的早了不少。</p>

将士下马，东门大开，元修率五千将士入东门，过景门，上乾华门广场，列高阶之下。</p>

有宫人自乾华殿出，手捧圣旨高声宣诵，宣圣上仁德，颂边军之功，十年之功，一一细数，将士跪听，高呼精忠报国誓。</p>

圣旨宣诵罢，宫人将圣旨奉去一旁，此道颂功之旨今日将同封赏的圣旨一道儿八百里加急送往西北边关，下到仍在边关镇守的将士们手中。</p>

“宣西北军将领进殿——”</p>

宫人长声喝报，元修率众将士谢恩起身，五千精军立于广场，将领随元修上玉阶，步步登高，披甲入殿！</p>

殿中天子高坐，百官肃列，众将领入殿而拜，宫人将圣旨一展。</p>

啪！</p>

将士垂首，听封！</p>

“西北军大将军元修，固关城，戍边防，外抵胡虏，内剿马匪，定国安邦，忠烈盖世，封一等镇军侯，赐良田万亩，金银万两。”</p>

“西北军镇国将军顾乾，忠君报国，戍边半生，封一等忠勇伯，赐良田万亩，金银万两。”</p>

“西北军骠骑将军鲁大，英武果敢，勇冠三军，封二品镇西将军，赐良田三千亩，金银三千两。”</p>

顾乾和鲁大等西北军将领皆未还朝，封赏圣旨当殿宣读后还要加急送往边关。十年戍边，西北军将领皆有封赏，宫人宣旨之声如潮，一波接着一波，传出金殿，广场上空如闻雁鸣。</p>

“西北军左将军王卫海，封三品平西将军，赐良田千亩，金银千两。”</p>

“西北军右将军赵良义，封三品安西将军，赐良田千亩，金银千两。”</p>

……</p>

封赏按品级自高而低，先封了西北军老军将军，再封新军！</p>

新军六月征自江南，九月抵达边关，至今半年时日，多于石关城内练兵，小规模参加过边关战事，有功者尚不足以封将，却有一人出身寒微，短短半年时日，受封五品！</p>

此人此时正在殿上！</p>

那人跪于最末，恭肃垂首，不见面容。</p>

宫人执旨，不知是念久了嗓子疲累还是口干，竟破了嗓音，“西北军英睿中郎将周二蛋！”</p>

嗓音一破，分外刺耳，百官皆似被这尖利之音刺着，齐齐蹙眉，先望跪着的少年将军，再望那宫人，皆以为听错了。</p>

村野之名，也能登金殿入圣听？</p>

“西北军英睿中郎将周二蛋，断奇案定军心，破机关救新军，战马匪护百姓，入敌营救主帅，实乃智勇双全，无愧英睿之号！封西北军左将军，赐良田百亩，金银千两，钦此——”</p>

封将圣旨就此读罢，众将领旨谢恩，帝道平身，众将起身，百官齐望暮青。</p>

只见少年蜡黄面色，粗眉细眼，难以想象如此平平无奇之貌，却做下诸多惊世之事。</p>

半年时日，一介贱民自边关至盛京，金殿受封，官居四品！</p>

此例莫说寒门未有，士族也未有之！</p>

百官瞩目，暮青肃立，面无表情。今日受封之职不出韩其初所料，果真是四品左将军，圣旨中也未提水师之事，显然她刚还朝，元相国对她知之甚少，尚不放心。以她昨夜和韩其初的推测，今夜宫宴才是考验。</p>

早朝时辰并不久，众将平身后，帝王又亲口表彰了一番西北军戍边的功绩，每彰一功，众将都得跪谢圣恩，呼精忠报国誓，礼节繁琐。暮青跪跪起起，碍于宫礼不曾抬头，连龙袍衣角都没看到。</p>

表彰过后，百官便提了宫宴一事，意思是今晚即是大年夜，又是将士还朝之日，可谓双喜，因此今晚宫宴理应大办！不仅要宴请诸王百官，还要宴请五胡使节团。如今两国议和，此举一为彰显我国乃礼仪之邦，二为彰显我朝富丽强盛，扬大国之威，震慑番邦云云。</p>

这些事本就是事先商议好的，此时说起不过就是在朝上走个过场，帝王准奏之后便退了朝。</p>

退朝时又行了番宫礼，待帝王走后，百官才纷纷起身。</p>

但有一人未起——元修。</p>

元修跪着，垂首转身，面向一人，道：“孩儿不孝，见过父亲。”</p>

百官静默，暮青循着望去，见一老者负手立于元修面前，竟有花甲之年，绛紫盘领仙鹤华袍，两鬓含霜，目光威炯。父子十年未见，再见时身在朝堂，元相国只微微颔首，威声道：“你母亲在家中念着，回府再叙吧。”</p>

元修道是，这才起身。</p>

百官围贺，元修一一寒暄，暮青随在人堆里出了金殿。</p>

一出金殿便见广场上五千精兵昂首肃立，百官负手金殿外，齐发喟叹之声。</p>

“军容齐整，势若星河，不愧为戍守边关之狼军！”</p>

“五千精军便有此势，三十万军实乃利剑也！”</p>

“我朝有此狼军，真乃社稷之福！”</p>

暮青见此不由面生寒色，早朝已退，帝王已去，百官却不出宫，反而在金殿之外高阶之上指点军容，好似阅兵！这等有失臣子本分之事，元相国身为百官之首竟不阻止，反由着百官胡言。</p>

“相爷在朝为国殚精竭虑，大将军在外精忠报国，真乃虎父无犬子，堪为我朝佳话！”</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