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7章 斩虎头,祭罗柔(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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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茶汤微凉,不减馨香。

覃府堂屋正厅内,杨朝夕与柳晓暮有一搭没一搭地聊着。待处理完些许皮肉伤,才将衫子重新穿好,又换上簇新的缺胯袍。再看不出什么破绽,才捧起案上茶碗、扬手便要喝下。

柳晓暮玉臂一拦,左手正好切中他右腕:“稍待!我叫百合卫换上热的。”

“不温不火,恰好入口,不劳晓暮姑娘费心啦!”

杨朝夕见右手受制,茶碗已凑到面前一尺外、却被生生截住,不由好胜心起。右腕登时下滑,卸掉那柔荑玉手的粘黏劲力,旋即向内一翻,便将这一拦的力道化开。茶碗随即又回到面前,碗中茶汤、竟未荡起半点波澜。

柳晓暮凤眸一闪,颇有几分意外,不禁嫣然笑道:“人未走、茶先凉,不是待客之道。杨少侠于祆教有仗义相助之情,岂可失礼?”

说话间,手中却是不停。只见她玉手化为残影,顷刻便掣住了他的右肘。

杨朝夕却不慌张,又是一番依法施为,右臂晃如灵蛇、似刚似柔,将柳晓暮施加的力道逐一化解,却始终未动用半点内息。柳晓暮也不气馁,一招被破、再出新招,招招连贯、不依不饶……

两人一攻一守,霎时间斗得不亦乐乎!

十几个回合后,竟谁也奈何不了谁。却是柳晓暮率先沉不住气道:“小道士!这是什么拳法?怎么不曾见你使过?”

杨朝夕下巴轻扬、颇有得色:“上清观‘翠云道功’!晓暮姑娘觉得如何?”

柳晓暮却不答他。左手忽然掐出个指诀、轻晃两下,那碗中的茶汤,便被她摄了出来。茶汤悬在掌心,状如一团翻滚的水球。

“内息外放!隔空摄物?”杨朝夕微惊,只得愿赌服输、拱手道,“晓暮姑娘神仙手段!小道今日大开眼界!只是,你狐族不是修的离火之术么?”

“对呀!这才是离火之术。”

柳晓暮狡黠一笑,右手却捧出一团火焰来。接着双手相合,水火对撞……只听“嘭”地一声巨响,两人之间便炸出一团水气来!

水气裹挟着热浪,扑面而至!

吓得杨朝夕当即从月牙凳上腾起,“蹬蹬蹬”退开丈余,才微怒道:“你、你作什么!没听过‘水火不容’吗?”

柳晓暮将头一偏、佯装思索的模样,忽然扬眉笑道:“谁说水火不容?那个‘云淡风轻’的‘淡’字,不恰是水火相容的铁证么!咯咯咯……”

杨朝夕诡辩不过,正欲发作,却听一阵沉稳的脚步声踱了进来。

抬眸一瞧,却是天极护法覃湘楚。只见他拢手作焰道:“圣姑万福金安!卑下今晨派去打探的仆从,现已传回些消息,正要向圣姑禀明……杨少侠伤势无碍了罢?小女顽劣,卑下已经责罚,现在堂外候着,只待圣姑发落。”

柳晓暮如何看不出他脸上强压的焦急,只是杨朝夕在此、不便明说罢了。于是摆手笑道:“发落就免了。令爱与杨少侠,便如周瑜打黄盖、一个愿打一个愿挨。不必再小题大做。”

覃湘楚这才接口道:“圣姑说笑了。”旋即,又向杨朝夕抱拳,“杨少侠,方才麟迹观来了位道姑,向小女传讯、要她即刻回观一趟。小女说此事与你有些关联,便来邀你同往……”

杨朝夕不知何事,便向两人告辞、匆匆出了堂屋。却见覃清正立在崇屏下,急急地跺着脚步,眉宇间难掩喜色。

覃清看杨朝夕出来,才脸色微红道:“方才清儿一剑失手、绝非故意……师兄莫要记怪清儿才好……”

杨朝夕洒然一笑:“一点皮肉小伤,早不疼啦!不过你这脸……”说话间,他却也瞧见覃清左颊上、赫然印着五道指印!剑眉登时拧起,“是覃世叔打的吗?”

覃清却将脸扬起,笑中带泪道:“不是啦!爹爹最疼我,怎舍得下狠手。是娘亲怪我与那‘圣女’动手,担心给覃府招来祸端。她说这一巴掌,既是打给那喜怒无常的圣姑看的、也是教我长个记性……”

覃清话说一半,终究委屈难抑。胡乱抹了两把眼泪,才一把拽起杨朝夕,绕至覃府侧门。两人小心踏上坊曲、出了永泰坊,便径直往麟迹观而走。

敦化坊内,麟迹观外,几匹健硕的军马、正拴在百年老松下,无聊地踏着蹄子。

观中玄元大殿前,青石铺砌的院落、打扫得十分干净。此时,却堆放着一颗硕大的虎头。虎头金瞳圆瞪、瞳仁涣散,依旧一副凶威赫赫的模样。四周围观之人,无不望而生畏。

纵死威犹在,虽僵凶气存!

虎被称作“山君”,自有震服百兽的威仪!

虎目冲北、后脑朝南。虎头后面,赫然站着三个破衣烂甲的兵将。

居中一人,正是在香鹿寨修整一夜,平明时分、便打马赶回的行营队正方七斗。他左手站着“破天枪”丘除安,右手立着“头陀疯棍”赵三刀,可谓形影不离、贴身相护。

虎面所向,则站着许多相貌各异的道士。有的须发皆白、仙风道骨,有的眉目俊朗、神光内持,有的青丝绾髻、莲冠高耸,有的体态娇娜、不失韵致……乾道居多,坤道亦是不少,只是大半被这虎头吓得花容失色、躲回了居室。

这虎头竟比寻常水瓮还要大些!众道士一见之下,登时便都呆住了,难以想见这等凶物,是如何凭人力灭杀、且将还头颅斩下带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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