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二、三章(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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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干嘛,你不是嫌我碍眼!”他嘴一撇,侧身避开。

“西顾。”我放软了声,再轻轻拉了拉他的手。

他横眉竖目,绷着张脸凶巴巴的再撇开身子。

“西顾……”我再低了声,双手拉过他,站在他跟着。

他冷嗤了声,想拨开我的手,我没费几分气力就把他又扳回我身前,这次他只是眼巴巴地瞪着我,再没有避开,他向来吃软不吃硬,若是和他对冲,他就越发耍性子,犟得要命。

果然,见我服了软他就受用无比。脸上的寒霜没坚持几分钟,他便狠狠抱住我,“行,你向来比我狠,男子汉大丈夫,我就让你几次。”

我忍俊不禁,再三催促之后他才放开我。我等他进了屋之后才掏出钥匙开门。

咿呀一声。

我才刚踏上玄关阖上门,霍然,一室灯火通明。

气氛在瞬间凝固。

爸站在窗台前背对着我,妈铁青着脸,一声不吭的走到我跟前后扬手狠狠一个耳光——

啪!

我下意识捂住脸,耳朵嗡嗡一片,从我记事起几乎从未被打过,一时间脑中浑噩成一片,脸上浮起火辣辣得烧灼感。

“你怎么……怎么做得出这丑事?”

我没哭,倒是向来大大咧咧的老妈落下泪来,恨铁不成钢道,“要不是我怎么想都不对劲,一早叫了你爸跟去看看……他还小,你怎么就这么荒唐糊涂!”

第三十三章

我只是个平平凡凡的普通人,有着所有人都有的自私和软弱。

“萌萌,你究竟在想什么!这么一个还没成年的孩子,能给你什么?啊!你以为你还有几年可以蹉跎?”

我说不出口,只捂着脸怔怔地看着脚上还来不及脱下的高跟鞋。

打在儿身痛在娘心。

妈边斥骂着,边伸出手,微颤着抚向我红肿的脸颊,“……好在这一次发现的是我们,若是西顾他爸妈发现呢?大家怎么多年的街坊邻居,小区里整日进出的都是熟面孔,事情这么张扬出去,最后吃亏的还是你。”

“这些年你经常照顾西顾我们都看在眼里,你想过没有,这事若是一出,人家父母怎么看你?照顾他儿子照顾到……”话在这里硬生生卡住。

就算她不说我也知道,关键是西顾还未成年,未解世事,我再怎么样,也是一个工作了数年的成年人,不论我怎么辩解,勾引诱惑邻居家的孩子已是板上钉钉的事,两家人从此决裂还只是小事,这地方不大,光是大众舆论就够我身败名裂。

她低声道,“萌萌,妈知道你一直很懂事,从小到大都没让我操过心,这事就当你是一时糊涂,别让爸妈失望……这样耗下去,能有什么结果?况且你和他年龄相差那么大,眼界阅历也差得远了,现在你可以忍着他,让着他,难道你还能继续忍他让他一辈子?等你过了三十岁,他才刚刚大学毕业,就算你愿意忍他让他一辈子,他那时还那么年轻,你能抓得住他一辈子?孩子呢?以后还有生养孩子的问题,他才刚毕业出来,现在的物价这么高,哪来的钱买房子,养老婆孩子?就算你愿意自己贴钱,按西顾那孩子的脾性,他能忍得住处处都被老婆压一个头?你现在是图着快活,你就立刻断,如果你想和他长久的话,刚才妈说了这么多,你自己也掂量掂量。”

我低着头,这些道理我怎么会不明白。

只是明白归明白,面对他时却又不知不觉的纵容了,这几日下意识的捂住耳朵不去想不去听,摇摆不定,但今夜被狠狠打醒了。

“爸妈已经老了,其他都没什么遗憾,也不求你光耀门楣给我们怎么长脸,只希望你能安安稳稳平平顺顺地过日子,”妈缓和了声,“真出了什么事,妈就怕到时候护不住你,就怕你伤心,我们就你这么个女儿,你现在这样……叫我们俩老怎么安心?”不知不觉间父母也年过五十,明亮的白炽灯下清晰的照出他们脸上掩不住的皱纹,鬓角悄然现出的白发。

我慢慢抬起眼,“我……”

爸转过身,通红的眼睛盯着我,只坚决的一句话,“听爸的,立刻断了。”

“萌萌……别让妈伤心,断了吧。这是被戳脊梁骨的事……”妈拉住我的手。

“年后辞了这份工,上海那边有亲戚,你先去做几个月,等这边风声过了再回来吧。”

事到如今,我必须做一个决定,也是给自己个交代。

有人说,“下决心太难,我做不到。”

唯一庆幸的是,我是个理智的人,虽然也曾动摇游移过,但真正下了决心,就会干脆的付诸行动。

就像不小心被毒蛇咬伤了手,要么断臂求生,要么从容接受死亡,这未尝不令人佩服。

但若是既不敢断臂,又哭哭啼啼地怕死,唯一的结果就是死得相当难看,死前还饱受惊恐和折磨……

真正的两全之策并没有,鱼与熊掌总是不可兼得。

我看着天平两端,趁现在对西顾的感情并未深厚到无法自拔,我只是个普普通通渴望安定的女人,我承认我没有足够的勇气,我不是真爱和童话的信奉者。

……我选择了断臂求生。

剩下这不到一周的年假爸妈都留在家,西顾天天都来家里做客,爸妈看在眼里,也不做声,照样和往日一般热情招待,只是牢牢看管着,让他没有机会再接近我。

他不满地咕哝着,给我塞小纸条时感慨,等我父母回去后再一起去约个会吧。面对西顾时我只是仿若无事般依然保持微笑,不知道该如何对他开口。

年假正式结束那一天,我写好辞呈敲开经理室的门。

“怎么突然要辞职?”经理惊讶的抬头。

“如果是薪资待遇的问题,我可以再……”

平日常和主管经理们聚餐,彼此关系都挺融洽,我垂下眼匆匆道,“是我的个人原因,我要离开F市。”

经理沉吟了几秒,试图再挽留了一次,但我的主意已定,只能在心底暗暗说抱歉。

走出经理室我径直回到自己的位子开始收拾东西,主管惯常的一身黑色套装走过来,“郝萌,听说你要辞职……”

我点头,收拾完东西后转头对一直站在我身旁的她道,“主管,谢谢你。”

她愕然的看我。

我有些不自在的盯着手中收拾好的包裹,“祝你步步高升。你是个好女人,别委屈自己。”临走之前给了她一个祝福,作为当初暗暗腹诽她是老处女的补偿,希望早日有男人能欣赏她的好。

至于我自己,我用力呼出一口气,顶着这个初春的寒风,走出公司,径自打的去车站。

行李一早就已经收拾好了,由老妈带着在车站前等我,一路随我去上海。

“等等,从F中那条路走。”

司机回头,好心提醒,“那边绕了大半个城,不划算。”

我摇头,“没关系,就从那走。”

今日我上班,西顾那小子见没缝子可钻才不甘不愿的去学校打球,我心里一直堵得慌,像被什么拉扯着,酸酸涩涩地全部涌上来……

车子在F中的门口绕了一圈又一圈,我想见他,却又不敢见。

明明只是咫尺,却也已然天涯了。

司机通过后视镜不停的看向我,“小姑娘,你是不是在这里下车?”

“……我已经不是小姑娘了。”我将脸埋在手心,眼泪终于找到一个合理的借口决堤。

司机大叔慌了,手足无措的安慰,“……哎,哎,怎么就这么哭了……”

我摇头再摇头。

最后只能捂住耳朵做一个狼狈的逃兵,从战场上仓惶逃离。<div>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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