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节（1 / 2）

 点些家中产业，能卖的须先折卖一些，再问林海、金陵旧相识的商家借用一些，其余再议。</p>

因此贾琏才从江南回来，少不得又打点行囊上路。上回他和凤姐两个别离，彼此都是依依不舍，百般流连，这回贾琏却挂记着外头佳人，凤姐则恼他包养外室，两个各怀鬼胎，匆匆而别。</p>

凤姐找借口留下兴儿，却把旺儿打发出去，估量着贾琏出了城门，就一叠声让叫进兴儿。又叫了几个壮硕的婆子，等兴儿一进来就捉住他拎到屋内，也不打帘子，就当头喝一声“打”</p>

几个婆子上前乱打一气，把兴儿打得哭爹喊娘，只顾磕头道：“小的哪里做错惹了奶奶，求奶奶只管教训便是，只别气着了奶奶，还脏了诸位妈妈的手。”</p>

凤姐冷笑道：“这会儿你倒在我面前乖巧起来了在你爷面前是不是这么个样儿”</p>

兴儿不明就里，还陪笑道：“孝敬爷就是孝敬奶奶，奶奶和爷原是一体，小的自然也是一体乖顺的。”</p>

不说还好，一说把凤姐又喝令婆子打他耳光，且骂道：“糊涂忘八崽子孝敬你爷与孝敬我是一体，怎么不见你寻摸个扬州婊子给我”</p>

兴儿听见这句，知道事发，不敢再辩，只跪下慌张磕头道：“是奴才猪油蒙了心奴才万不该一时糊涂，听爷说想逛逛，就认真带爷出去，谁知竟遇上这么个人呢奴才该死奴才该死”</p>

一行说，一行也不用婆子们动手，自己就扬着巴掌打自己的嘴巴子，一边打一边“糊涂卵子，王八羔子”骂个不住，又向凤姐磕头求饶。</p>

凤姐冷眼看着，见他把自己脸都打肿了方叫住，问道：“我听说你在外头都奉承她是二姨奶奶，说比我温柔贤惠，比我疼下人，是不是”</p>

兴儿吓得又跪下磕头道：“万没有此事是哪个丧天良烂屁眼的兔崽子在奶奶面前粪口胡沁奴才要与他当面对质。”</p>

凤姐道：“那倒也不用，我只问你，她住哪条街哪条巷生的什么模样”</p>

兴儿道：“她住子虚胡同，生得青面獠牙，活似个夜叉样”</p>

把凤姐逗的一笑：“你倒是在骂我还是骂她”见兴儿与旺儿所说及平儿使人打听的消息都一样，就先打发他出去，自己把头发一披，也不用勉强，只一想起贾琏眼泪就扑簌簌出来，当下带着平儿，直奔贾母而去正是黛玉路上所见。</p>

探春几个既到了宝钗处说了会子话，惜春老实，给黛玉套出是从贾母里来，黛玉马上便问：“是因为二嫂子才避出来的是不是”</p>

三人你看我我看你，半晌探春先道：“我们本是去和老太太请安的，因见凤姐姐披头散发地在里面哭，所以先出来了林姐姐，你知道凤姐姐是为什么么”</p>

黛玉道：“你们府里的事，你们都不知道，我怎么知道”见宝钗炕上摆着一碟海棠糕，上面有宝钗吃剩的半块，便笑着伸手拈着吃了，宝钗哭笑不得，说她道：“要吃就吃一块，捡我的做什么又不会短了你的。”</p>

黛玉斜看她道：“白日里还口口声声不让吃，我听你话，只吃半块不好么你又来啰嗦”</p>

宝钗只好没话，改叫丫头拿了枣泥山药糕来给众姐妹用，怕黛玉又吃多了，特地叫人拿的小碟子，一碟只放两块，谁知黛玉又不吃了，就拉着迎春和她嘀嘀咕咕说起下棋的事。</p>

探春说起宝玉的趣事道：“二哥哥今日和老爷吃了饭出来，两眼红红的，我们去看的时候他也不出来，只是写字呢。看来我们家倒要出个隐士。”</p>

宝钗笑道：“他肯用功，就是做隐士也总比在园子里胡混强，只别用功过度，熬坏了身子。”</p>

谁知不单她见黛玉说宝玉不高兴，黛玉也听不得她关心宝玉，耳朵里听到“宝玉”两个字，就拿脚踢了她一下，宝钗只好转而和探春说些天气衣裳等话。</p>

探春见从她们这里问不出个什么，消食也够了，一时也就出去。连迎春惜春一道儿去了。</p>

宝钗又要打发黛玉睡，黛玉道：“明天怕有好戏看，你到我那去，咱们早起看热闹。”</p>

宝钗一指头戳她额头道：“不许去”又替她解衣裳，叫人回去传话：“说林姑娘在我这里和我说话，晚上就睡在这。”</p>

黛玉笑嘻嘻一动不动任她打发自己洗漱，熟门熟路地钻到里面等宝钗。</p>

宝钗却又是洗漱又是涂抹面脂，折腾了好大一会，临了自吹了灯，向外一躺，急的黛玉一下巴住她埋怨道：“你要涂几层呢”</p>

宝钗笑道：“梳妆总是要些时候的。”</p>

黛玉眼珠一转，笑道：“你从前可没这么繁琐说，是不是为的我你放心，你就算成个黄脸婆了，我也要你。”</p>

宝钗大恼，一巴掌拍在黛玉手上，闷喝道：“睡觉”</p>

、第57章</p>

黛玉因知道宝钗不想叫自己去凑热闹才留着住的，早上便叫雪雁“看看屋里有什么事，午饭时你再过来”。</p>

雪雁笑嘻嘻去了，黛玉这里就分外懒怠，宝钗醒了推她起来，她就趴在宝钗身上放赖，天光大亮，照得宝钗本就白皙的脖颈越发雪也似的亮噌噌一片，又有一股馥郁香气，直冲冲的自那片雪肌上升涌，黛玉整个人被拢在这独属于宝钗的气息里，犹如身处迷雾，神魂飘荡，那手不知不觉就摸上去，不明不白就解了人家的衣带，不清不楚地就蹭到那点诱人景致上去了。</p>

宝钗一把把她拍开，低声道：“大天白日的，丫鬟们都在外面呢”</p>

黛玉道：“好姐姐，我难受呢。”</p>

宝钗只当她撒娇，道：“难受也忍着。”自己起身穿衣，回头叫黛玉，却见她当真缩着身子钻在被子里，忙折回去瞧一眼，脸上有些发热，慌得道：“我叫你睡在里面你不肯，昨儿是不是又悄悄起夜了”</p>

黛玉道：“我并没有，不然姐姐问莺儿。”</p>

宝钗看莺儿，莺儿果然说没有：“林姑娘昨夜睡得熟，连被子也不曾翻弄一下。”</p>

宝钗只得先把黛玉裹住，叫人去请大夫，黛玉从被子里露出两只眼道：“没什么大事，你别惊动人了。”</p>

宝钗道：“你的身子有点动静就是大事，我叫人从这边来去，不惊动那边。”说着已经叫人派车，让青雀亲自去一趟，青雀也是熟惯了的，不多时请了个常给黛玉看的李大夫，从角门进来，替黛玉把了一会，却和宝钗道：“姑娘这是喜事，不是病，只是他素来弱些，这几日恐怕要遭点罪，以后慢慢的就好了。”</p>

宝钗一听就明白，谢过大夫，叫小丫头剪了一大块银子做酬劳，又叫青雀亲送出去，转身回去看黛玉黛玉缩在被子里，见了宝钗回来还笑她：“我真没什么大病，若有，你前...你还能不知么”</p>

宝钗道：“亏得请了大夫，提前知晓，不然看你一会怎么哭”</p>

黛玉被她一吓，猛然拥着被子坐起来，道：“什么”</p>

宝钗故意逗她，道：“你脱了衣裳，我就告诉你。”</p>

黛玉胀红了脸，嗔道：“谁早上说的大白天什么什么的，这会自己倒打自己的嘴巴不成”口虽如此，眼睛四下一溜，未免思忖倘若宝钗当真想要，那么让莺儿青雀在外守着，自己两人在被子里稍稍温存一下倒也可以，宝钗见她模样就知她想的什么，先是好笑，渐而一颗心怦怦地跳动起来黛玉从今而后就是大姑娘了</p>

黛玉见宝钗又站着出神，从里面站起来道：“好端端的，你又发什么呆莫不是...在想什么坏主意”</p>

宝钗被她打断思绪，脱口道：“我想你快起来，把亵裤脱了。”话一出口，连黛玉并是一怔，黛玉马上反应过来，不想宝钗竟说出这么不要脸的话来，恼得叫了一声，又臊得钻进被子里去，红了脸又红了眼圈，立刻要气得哭。</p>

紫鹃见两人说不到一起，从旁笑道：“正是要叫姑娘脱衣裳瞧瞧呢姑娘喜事来了，要脱了看看，若是脏了，也不好穿了。”</p>

黛玉方明白宝钗的意思，慢慢咬住嘴唇，从被子里放条缝出来看她，宝钗既恼自己出言无状，又见把黛玉惹得要哭，忙道：“是我不当心，我先避出去，紫鹃替你姑娘看看。”一抬脚飞快出去，又催着各处要红糖要热水，又派人去取黛玉的衣裳并月事带，又叫人四处报信，把梨香院闹了个鸡飞狗跳。</p>

里面黛玉红着脸慢慢解开小衣，叫紫鹃看了，却是将至未至之时，还未有显迹，因她年纪还小，阖府都不曾想这么早就到了的，竟都没准备，黛玉也只通皮毛，紫鹃想了一回，还是请宝钗进来，让她和黛玉讲。谁知宝钗害臊，反托了薛姨妈。</p>

把个薛姨妈笑道：“你又不是没经过，怎么这时候到怕羞了”边笑边进来，慢慢与黛玉说一遍，黛玉红着脸听了，一抬头时候看见宝钗立在窗外向里看，两人一个对眼，宝钗就扭头跑了，黛玉扑在薛姨妈怀里，薛姨妈搂着她笑道：“我的儿，别怕，每个姑娘都有这么一遭的。”</p>

黛玉想起宝钗的眼神，就觉分外羞涩，不好和薛姨妈说，只点头而已。因下腹渐渐更痛，一张小脸也青白起来，薛姨妈见了马上要叫人，宝钗已经一掀帘子进来，手里一个雕花小暖炉，用木架子套着，外面还罩着一层锦绣香囊。</p>

宝钗面无表情，把暖炉向黛玉一递，道：“捂着肚子。”</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