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三十七章 惊蛰(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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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幽这话,冷然中带着几许轻漠,看来他对庄陌两次出言,已是动了隐隐杀机。

“不敢,帝君所谋者大,晚辈自不敢扰,可您千不该万不该,既能从雷堂主这换走圣器,就不该再去图谋这孩子的性命。”庄陌沉言意动,念过九幽。

九幽闻听过后,好似被戳穿了心事,显得有些恼怒:“小子,你还说不敢?”

这话一出,雷功立时就明,且不管他二人所说何指,这方才一番言咒约契,已必定是假。

如此,这九幽之话则再不可信,趁眼下寒门不到,得抓紧再想他法图救小风子性命。

念头起,雷功语中透恶,口随嗔言:“想不到你九幽竟有手段躲过天责,还妄图以此蒙骗雷某,既如此,那也就不必再走。”

“哼!本座想走亦走,你小辈如何能留?”九幽语中带狂,说完便以通天箓之芒附满风尘一身。

随后抬手间又衍灵风御起,欲奔东北方玄边而行,想以通天箓万法不侵之能,撕开神坛上雷功所布的雷荒法牢,随心而去。

可他这一动,雷功又哪里肯让,只见他雷满周身,孤影一玄,漫天的飘然再起,神坛上雪封亦戮。

那九幽虽有神兵了得,可也被雷功一记挡住,杀机凝动之下,立时就被雷功的意动法随,给禁在当处,任凭他通天箓宸光如何催动,也是难以脱身。

“呵呵,本座就陪你耗上一耗,等到你精血不济,法随不侵,看你还如何再囚通天,到时本座亦走,这小娃娃也已被噬而绝。”九幽周身被困,并无丝毫慌乱,也无半分恼怒,只与雷功两两相耗。

雷功也心知他雪落苍穹之下,虽能暂时将九幽困住,可他始终顾忌风尘周全,不敢决然动手,时间一长,到底还是无法为继。

但要说九幽如此就抽身而走,雷功也担保他决计不能,即便是没有雪落苍穹,他也有其他办法,令九幽走不出此间雷池。

可这拖来拖去,也终究不是个办法,他雷功能拖,那风尘却是万不能拖。

眼下九幽还只是将他夺舍,并没有侵蚀他一体元神,真要到了吞噬之时,恐怕用不了多久,他就得神消魂灭,只剩躯壳空空,而被九幽所得。

到时雷功绝然,却难以将九幽诛杀,他有通天箓在手,若不能两两拆离,就只能想办法将他封镇,而且,即便能将他诛杀万遍,那风尘已死,这又有何用?

这可有些难办,杀不得,留不得,偏偏他也拖不得。

可该如何是好?

雷功暗中忧愁,面上自不与相,但九幽却好似看穿,脸上一副饶有兴致,直盯着雷功淡淡邪笑。

一时间,这神坛上雪飘雾里,杀机瓮中,竟有些掩声息罢,又有些稍显寂落。

雷功傲然孤影,默恨当处,其脑中急转,捉想着破局之道,而九幽则一副悠然在在,虽暂时被困不得有动,却任凭你如何作想,他也不甚担忧。

“雷堂主,我有一法子能救这孩子性命,你可愿听?”神念动,一声道语轻言打破了此间宁静,正是庄陌开口,欲帮雷功解破。

雷功闻之一动,眼神跟着一换,心道他此言之意,当是有破解之道,却需有条件相抵,且听听他有何办法。

“说吧。”雷功搭言一过,双手互插进袍袖,等待其说。

庄陌得之愿理,继续说道:“雷堂主当局执迷,心藏顾忌,此番应作两绝之法,当破此局。”

“小子!你敢!!”

......

庄陌话音刚落,九幽就跟起怒言。

显然,他所谓的两绝之法,应该能解此间困局,否则那九幽悠然在在,又何必涌怒含杀。

“你的意思,叫我不论小风子死活,终杀九幽?”

雷功此时横插一句,故意打过九幽怒言,其话里透话,看似在回问庄陌,实则却与九幽道听。

适才他听到当局执迷,就已明白了庄陌所言,哪有什么两绝,所谓的,不过是叫他抛掉顾忌,以绝杀九幽之心,逼着他顾本残元而作妥协。

说白了,雷功心系风尘,九幽欲则脱逃,这两者既有所纠,又有所缠,其纠缠下不仅九幽在掌,也更有雷功主动。

只要他撇开心忌,不理风尘死活,那最后九幽为保自活,就必定得拿风尘换命。

如此,困局当破。

雷功斟明其中,又偏给道听,就是要借与庄陌搭言,暗给九幽施压,让他明白,自己已动了破釜之心,若他绝无沉舟之念,还是趁早的归还风尘,免得两遇绝然终究殒命。

“正是,雷堂主眼下恐无他法,当此一道能救则救,救不回,就算给这孩子报仇了吧。”庄陌亦明白雷功所图,也跟着把话递起。

九幽为困一旁,听他二人一唱一和,本就对庄陌含怒,此刻就更是气恼:“小子,你一再搅扰,待本座脱困,第一个就杀你泄愤!!”

“帝君要下得去手,有杀便是。”庄陌这话,回的有头没尾,令九幽和雷功同时一愣。

“恩?”

“你这小子……”

雷功疑惑间眼神跟动,不由的盯去了九幽,似要在他的脸上看出些什么。

然九幽顶着风尘样貌,自是看不出许多,不过他眼中神情随着神念过走,又探明庄陌归来,竟自愤怒间荡然无存,反倒多了几许了然之意。

“算了,看在你先祖的份上,就不跟你计较,不过……唉!”

九幽说到这忽的顿了一下,不知为何又叹了口气,这才继续说道:“你一身魔灵圣体,偏学的道家法门,又多有佛宗迹象,看来你跟那丫头一样,也是个可怜人呐。”

此言出,不仅道出了庄陌深浅,其话中更透着一段,似有些不愿回首的尘封往念。

庄陌闻之,也跟着一黯:“想不到帝君竟还念着老祖,既如此,莫不如再卖个人情,放这孩子活命如何?”

话音落,九幽未与撘言,雷功却自一旁暗暗点头,心说他庄陌这是要借祖上之光,而救风尘性命。

虽不知他先祖为谁,但既是上古魔道,又与九幽相识,想也是个不凡的人物,而且看九幽的反应,似乎他二人当初应该所缘颇深。

只是,光凭这点,那九幽真能与他卖这个人情?

雷功只觉不定,可眼下除了他绝然相逼,似乎这庄陌游说,倒也更是办法,考虑如此,雷功眼中闪动,只在一旁撂听,并未出言打断。

“小子,你一心要救这娃娃,究竟为何?”片刻后,九幽依旧不搭前言,反问庄陌目的何在。

庄陌则道引一叹:“唉,晚辈身囚在此哪有什么奢求,所图的,不过是要还一个人情罢了。”

“人情?”九幽疑惑再问。

“不错,这孩子的生身父母早年间曾有大恩于下,那恩情可同再造,晚辈该当偿还。”庄陌说着,其神念过处也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竟隐隐透出了一股恨绝往昔,又黯然带殇的染染之意。

这意念被九幽所察,似乎也被其感,眼中不觉得多了一抹叹然,不过他稍时一瞬就还复正常,更在口中称赞:“好小子,不愧是魔灵圣体,修起旁家的法门也是不善,这念中所载的天音渡,竟让本座都险些遭道。”

“惭愧!惭愧!!晚辈一时心黯,无意间带起此道,还望帝君嗔多勿怪。”庄陌似怕九幽误解,而立生与断风尘之念,故撘言赶忙作歉。

“好说,小事而已,不过话说回来,这小娃娃于本座确有大用,否则单凭你先祖之缘,作后辈的张一回嘴也该应允,只是眼下嘛……”九幽话到顿处,并未急着往下,只抬眼看了看天穹,似要与作决断。

待稍有片刻,又似念着旧情,口中继续:“罢了,左右就卖你些人情,免得将来被人埋怨,也正好让你小子还一还亏欠。”

说完,也不等庄陌再言,转头又对雷功说道:“那雷家的小辈,本座念你也算个人物,就与你直说了吧,不过你听完之后,也就再莫纠缠。”

雷功一听,心说没准有戏,只要九幽松口,那风尘就能安然有望,至于庄陌这法子能否可行,还得再看一步。

说实话,他也真不愿意此番要作绝然相逼,毕竟那里边的尺度,实在不好掌握。

逼的急了,九幽狗急跳墙,弄不好一拍两散,力度不够,他又笃定你不敢痛下杀手,到头白费心机。

故相比之下,雷功更希望这困局能由庄陌开解,说到底,温和舒下怎么着都比强行动手,要来的稳妥。

但雷功也明白恩威并施,软硬兼下才是正理,故假作犹豫,又盯着九幽能有片刻,方才开口:“说说倒是无妨,不过有句话得摆在头前,你九幽说完若放了小侄,那我先前所旧也还能作数,保你出雷鸣绝无阻拦,可你话到尽时要还是顽固,那雷某也只能痛下无情。”

“呵,小辈莫狂,一切等言后再论。”

“讲!!”

雷功单字一语,九幽随后说起:“这小娃娃一身上古灵气,本是那魔渊小儿当初于本座处盗走通天箓所得,后他被人诛杀,这通天箓才流于外间,不过他也算够绝,竟把这通天箓本源抽离,又合己身魔体而化魔气,故那魔气才能万法不侵,诸般不灭,他也因此残魂不死。”

“三年前有人破开大阵,那姓风的小子一出手,本座就察觉他身带这卷神壶篇的气息,后再魔渊遁出,也就更为笃定,只是那大阵令本座十不存一,又有姓风的小子确也了得,无奈才借秘宝躲过身亡,又随那寒枪敛进魔气,这才有了后面诸般,如此,当叫你小辈知晓,这通天箓乃是物归原主,至于这娃娃的性命......”

九幽说到这故意把话顿了一顿,其念中亦起透过风尘的双眼,紧紧的盯向雷功,似要在他的眼中,看一看他此番可有痛下绝然,也好以作心中暗定。

但雷功感目之下,却并未任何反应,其眼中狠在犹自风摆不动,根本看不出还有旁的什么。

九幽一见,也就不知他内心如何,跟着又把话继续:“本座既答应卖些人情,就给他留些生机,只断走他七成真灵,余下三成与他活命,但能活几分,就得看他命该几何,要全然无活,也是他之命该绝矣。”

“一派胡言!!”

雷功闻之勃然,随后大怒:“这孩子先天之灵,有大劫不死之命,虽多出舛折,可又哪里该绝?再说那通天箓本是我人族所有,你九幽身乃魔族,何来物回?似这般花言巧语,依我看,只怕你是妄图不成,呵呵,又来蒙骗。”

“冥顽不灵!!”

九幽不屑一语,又神念过起与对庄陌说道:“小子,你这人情怕是还不上了,并非本座不允,实乃小辈不通,要怪,就怪这娃娃命该绝此。”

说着,他眼中精芒闪动,缕出两盏幽幽之光,这光华又照在两掌之间,随着掌中凝决,竟自敛动下把那卷通天箓给倒掂手中。

雷功见状,以为他要借通天箓施展什么秘法而强行脱身,顾忌的赶忙掐动手中天决,欲对囚绝之法困镇九幽。

可他眼神刚搭目前,还不等法随心动,就已是惊异而出:“这......”

竟不是方才那卷!!

雷功没想到九幽除了风家那卷神壶篇,竟然还有一卷通天箓藏在手中,而且看那完整之象,竟是一篇无损无毁的诡冥真意。

“想不到你竟还有一卷,只怕当初躲过风老弟诛杀,靠的就是这个吧?”雷功此时惊异中带着恨然,也带着些许无奈。

他恨通天箓这等至宝,本该人族所有,却被九幽敛藏二卷,更由此躲过风万霖以命诛杀都换绝不死,想到老友一生往绝天下,却白白枉故,他怎能不恨。

可再恨,眼下也已是无用,那九幽两卷通天箓在手,雷功再怎么自信,也怕自己挡不住大道神兵的天芒往去,最终含恨无奈。

唉!!

想不到老友已去,独留下一子孤悬,而我雷功却又照看不力。

想到这,雷功不禁叹了口气,正被九幽瞧见,当下高起狂意。

“哈哈,若无这鬼魔篇在手,当初焉能命出,小辈,既已自知无力,那本座也就少陪多过。”

走矣!!

哈哈哈......

九幽狂笑间衍动风尘之体倒摆而去,欲就此脱逃其身。

谁知他身形刚动,其两卷通天箓的大道之力也刚刚泽合,还不等破去雷功的雪落苍穹,就在为困下被一股自风尘体内而起的不知之能,震的残元欲坠,念散神坛,更随之跌落高台。

与此同时,雷功眼疾手快,挂起一道天决作向神坛,随着轰隆隆~雷声大起,神坛上八荒座守的雷兽雕像紧接就动。

其眼中十六道雷鸣之光,抬眼于天又倒载于前,合汇之芒照在神坛上,那神坛便自周荒齐动,诸合同涌。

咔咔咔~响动之间,不消一瞬,就演变成了一个牢壳不破的绝狱,将九幽和雷功同时困在其中。

“你走不了了!!”

炸响间,雷功恨绝一语,笃定断然。

而九幽却抱着头痛欲裂之体,睥睨待举之相,掀起了一声滔天怒意。

贱妇!!

你还敢来搅扰本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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