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七十三章 迟来(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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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份荣耀,除了当初开创玄门的苍穹大帝,也就只有后来的白帝、青帝等上古大能方有达成,而今这机缘摆到近前,风万霖身为人父怎能不喜。

然心中有望,他也多少担忧,此法看着可行,却在悠悠玄门中无一先例,这并非无人想到,也并非无人尝试,可偏偏就无人能成,那就不得不考虑凶险如何。

再者,与此类似的修行之法玄门中早已有之,且所修之间也不乏名山大派,更不少功高参绝,但那些精钻体魄的修真派别虽实力强悍,却从未听说其道统间能有一人以此证道,尽管这无法说明此道不行,可也能间接的说明它未必能行。

另外就风万霖一身大风决之妙,走的也是相近之路,而且他生前已是玄门之巅,按说应该能察觉到天机所在,可他直到最终身陨也没有半分感应,这也不得不让他多做考量。

想我风万霖一生缥缈无缘,很可能就是功法所致,再有那玄甲一门,他数千年所承名传高绝,却无一人能就苍巅,说不定也是走错了路途。

这两相一较,也就不好让尘儿以身试道。

可反过来一想,尘儿的情况又跟常人不同,他元神之躯说不定不可妄度,再加上我当初身陷苦窑参悟半月,虽不甚明了却也不会出错,相信那幽月大帝也不会给后人留下歧途,既如此,这金乌所言倒也值得考虑。

想到这,一生果决的风万霖竟开始犹豫起来,自眉头紧皱,一时也不知如何决断。

金乌眼瞧着风尘犹自一旁,其站立多时也不见风万霖有何回应,明白他牵系爱子有些举棋不定,毕竟牵扯到前路玄修,他为人父者有些顾虑实属正常。

想了想,他又转头再起一言:“小辈的顾虑本皇明白,令郎绝脉之体前路仅有一次,这点确实不好走错,不过本皇倒有一判,你可听之再断。”

“前辈请说。”风万霖回道。

金乌点头继续:“好,本皇要说的乃是令郎的命途,他先天之灵自有大泽在身,这份气运虽不能作保他绝无意外,但也无需过多担忧,只一切随心,便可由天而定。”

风万霖听罢眼中一决,他本就不是犹豫之人,此番不定乃是关心乱起,故金乌一语,他也就当下立断:“前辈这么说,那就让小儿自己来定。”

“该是如此,不过眼下还是修补重要,等他海内一成,本皇再问他愿不愿意。”

“有劳前辈,这份情谊风某记下,等下叫小儿将来报偿必尽全力。”

“好说,好说......”

......

吾心为界。

短短的四个字,简单,纯粹,却难以体会。

风尘在心中不住的自问,这四个字究竟蕴藏着怎样的意境。

方才我动辄神念,有一瞬间感觉自己放空了一切,仿佛周遭的所有,甚至连我父亲和金乌前辈都不复存在。

那一瞬间光幕轮出,罩在我身上就好像这天地万物都能为我掌控,那种无所不能的感觉,或许就是父亲所说的无疆之意。

至于这光幕应该是父亲的道心所化,可能是他提醒时怕我不好参悟,这才把道心的意境藏蕴在话中,好让我能在紧要关头借其参透。

只是那感觉稍纵即逝,不等我细细体会就随着念动道则而消于无形,虽然光幕还在,但那点灵光却不好抓住,这可有些......

不行,我得再好好的感悟一下,不能辜负了父亲的厚望。

风尘心中如是,随后沉心动念又一次深陷到方才的意境当中,去体会他父亲的道心所在。

同时又怕耽误太长,想到自己万一不成,索性就暂时放弃,直接动灵源之火炼身化器,尽管这有些凶险,可一但挺过就能尽快的修补识海,也好跟他父亲多呆一阵。

于是又留出来一丝神念,继续御动着真阳图的道则,再借其推动,利用他父亲和金乌之前修补的大阵,加速吸扯着天地间的阴炁,以及万象诸般的衍化。

这是......

一念刚沉,风尘就好像感应到了什么。

似乎是一道天光,不知从何而起,却偏偏映照在心头,那光芒异常的明亮,也异常的温暖,仿佛能照亮一切,也能融化一切。

风尘稍有不解,随后又心中暗喜,这哪是天光,这分明就是刚才那道一闪而过的灵光,此刻乍现心头,当是我父亲所说就要悟出。

暗中一语,风尘赶忙将大半的心神敛起,循着灵光而走,再奔指引而行,其心中一瞬便已了无杂念。

父亲说吾心为界,方得无疆,这无疆我明白,那为界我也明白,可唯独这心之一字,我却参悟不透。

要说它是父亲毕生的修持,也对,也不对,父亲一生以大风决为耀,立之根本,方得绝颠。

可父亲他生前功高震宇,就只是靠了大风决吗?

当然不是!!

记得外公曾评价过父亲,说他一生为傲,纵使没有大风决,哪怕只是修行了玄门中最普通的功法,他也一样能达旁人所不及,亦最终冠鼎玄门。

这其中靠的,除了那颗往道不渝的决绝之心,就是那份敢与天下争,又敢苍为敌的不世之卓。

这份卓然,才是父亲真正的道心,也是他能自法末之年,独创出三绝一体的神壶大道,并以此撬开一缕玄奥的立之根本。

只是他机缘不到,或是苍路有碍,才没能感应天机,后又因大劫乱起,最终无缘天机。

如此,父亲的一生最为倚仗,并非是什么逆天的功法,也不是那些外物神兵,其根本,正是那颗独往苍玄的道心。

这道心,自比天高,自比道坚,虽不是什么明确的手段,可它冥冥中衍生的意境,却能让父亲有夺天化再推八方,这才是父亲想要传授。

想到这,风尘几乎抓到了那抹灵光,更在心念中随着灵光指引,来到了一处三分岔口。

眼下我有三路可走,就是不知哪条可行,或是哪条更好。

其一,仿父亲之路,承他道心为准,化己身为炁,当天地为鼎,以大风决之妙,将那三分血脉和同道则的灵心一齐化成海内神壶,之后当它为灵作神壶一器,再炼化真阳图将器灵反化成元神,这海内一玄便有一鼎神壶可问苍天。

其二,同以道心为承,却用雷伯伯所教,起苍远之浩,落九天之妙,行九天神雷决之功,淬血炼心化不灭之灵,最终海内一成,同样有一紫霄化炁,可问周天的元神玄座神府。

其三,守心问道,化出我风尘自己的道心,将其熔在血脉灌入灵心,使之纳其为本,臻其与垠,再夺心之大界,亦享道者无疆,如此,当有真我座玄,将来也能凭此问天。

这三条,我该往哪走?

风尘再又一问,他始终有些抉择不定,要说这三条,其实哪一条都有可能走成,区别就是哪条路更加适合。

那第一条,走他父亲的老路,既简单又省力,也耗时最短,于眼下来讲能跟他父亲呆的最久,且将来要再玄修有成,就有望达到他父亲的高度,甚至有可能将其超越。

而第二条,以他父亲的道心衍行雷功之道,也是同样耗时不长,亦将来有望雷鸣,只是这两条看着都好,却总叫风尘心有顾虑,也多有不甘。

不可,父亲的道心终究还是父亲所化,再怎么父子相承,它也不是为我所证,也就未必对我适合。

况且父亲出言提醒,又衍化意境供我参悟,也绝不是让我就此相承,他的苦心必定是要我以此为鉴,最终证化出自己的道心。

既是这样,那前两条就决不能走,否则不仅白白耗去了父亲的好意,且一步踏错,恐将来也再难寸进。

再者,神兵可以传,道法可以修,唯独这道心,需得循之本意,洞之本明,这才能走出一条自己的苍路,并以此往证无疆。

打定主意,风尘心头一动,随之那三分岔口也一消去二,就只剩一条不归路明在眼前。

他又心中抬眼,借着那灵光一照,这条路坑坑洼洼,崎岖坎坷,真可谓一路难平,难平一路。

呵,想我风尘年岁不大,可这十余载竟也算灾横不断,而今绝脉之体应那血仇在身,又有心殇待盼,你纵是再难走又之如何?

滔然一问,心境中一点尘光悄然伴起,风尘好似了悟。

原来自己为心被困,所囚者还是对绝脉的执念,这执念令我心生恐惧,怕自己终究无修,报不了血仇,救不回小羽。

可再怎么忧患,那前路也得就走,恐惧无用,执念也无用,它只会让我缚之枷锁,不敢面持本心。

唯有挣开束缚,了脱决然之意,才能在无我中搏回真我,之后循之本意,再洞之本明,方得心之真谛,亦证化出自己的道心。

想明了这些,风尘忽感到心境中豁然一亮,那抹灵光也被他搏然之意给拉扯的由远而来,再由近而化,最终凝结成一颗夺目的碧珠,晃悠悠,飘荡荡,落在了掌心当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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