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七章开解(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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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慕雪枫察觉到二人情绪的变化,向来无甚表情的面容越发冷峻,他抱剑的手势一紧,仍是背对着他们,冷冷开口道:“同情你的敌人无异于自寻死路。”

听到他的话赵明月表情明显一怔,冷着声音朝他拱手回道:“师叔所言极是,月儿受教了!”说完也不再看二人的反应兀自回了房。

看着那扇紧闭的房门,韩昀息清楚的知道那隔开他们的不只是一道门,更是他们二人无论如何都无法越过的一道鸿沟。

她心性纯良,看不惯朝堂之上的阴谋诡谲,向往潇洒恣肆、策马扬鞭的自由生活;而他却只能硬着心肠同无数的豺狼虎豹争斗博弈,搅弄风云,稍有不慎便是万劫不复。

这一晚,赵明月彻夜难眠。

朝堂之争从来都是你死我活,韩昀息设计韩宇晟无可厚非,他们同为皇子,对于那个至高无上的宝座都有着非同一般的执着和期许。如今的他们有着共同的敌人,他们才能暂时放下芥蒂联手对抗敌人。

可他们二人,一个心狠手辣,为了到达目的不惜牺牲自己的结发妻子,与豺狼为伍;一个城府冗杂,精心设下圈套借自己亲哥的手除掉敌人。这样两个各怀鬼胎的人又怎会轻易相信彼此,不过是利益权衡之下的短暂结盟,等到新的利益出现曾经的盟约不过是小儿荒诞的玩笑,手足相残、血雨腥风不过是早晚罢了。

只可惜明明是他们的权谋争斗,却要牺牲那许多无辜的人。当初在四季城,韩昀息一番慷慨言语深得她心,她只以为他与别人是不同的,却忘了他当时的鸿鹄志愿。

他的海晏河清,是以他为天子的条件下产生的,要实现他所想的海晏河清,千古盛世,他就必须坐上那个至高无上的位置,就必须冷硬着心肠除掉所有拦路石。

她明白他的宏图志愿,也理解他的计谋手段,但却还是无法从心底里理解他这种牺牲无辜之人的行为。

她自幼便生长在皇宫里,过着锦衣玉食,令人艳羡的生活。从她记事起她的世界就只有一个四四方方的院子那么大,她渴望自由,可无论走到哪里都会有一大群人跟着她,她也曾一个人偷偷溜出过那个大院子,可是后来她再也没有见过那些整日里跟着她的人。

新来的宫人看的紧,她再也没能找到机会溜出去过,她的生活又回到了四四方方的院子。

直到一个深夜,她偶然撞见了一个宫人在假山后放焰火,她觉得好玩便偷偷钻了过去,却发现那人手中正拿着许多黄色的小圆纸片扔进火盆里。

那个宫人她认得,她叫红玉,是七天前来到披星殿的,红玉告诉她那些黄纸是给死人用的钱,那时候的她还对生死不甚了解,便不顾红玉的阻拦,与她一起烧起了纸钱。

彼时的她并不明白那意味着什么,只知道红玉哭得很伤心,红玉告诉她这是个秘密,只属于她们两个人的秘密,她很开心,在懵懂无知的年纪有了第一个小秘密。

很久之后她才明白那些不见了的宫人都去了哪里,也明白了红玉为何哭得那样伤心,第一次,她心里涌起一种名叫庆幸的情感,她很庆幸她守住了这个秘密。

后来父亲便常常来看她,教她读书写字,教她为君之道,他教的那些于她而言太过枯燥乏味,但她却很喜欢听,因为只有在这个时候她才能见到她的父亲,那个西陵国至高无上的权威,那个她在西陵国最亲近的人。

“凭君莫话封侯事,一将功成万骨枯。”初读这句话时她只觉惋惜悲戚,直到三年前西陵国大破穿云国都城,坑杀穿云国拒降士兵百姓二十余万,那时候的她仿佛突然明白了那句诗的真正含义。

王朝的兴替,不过是一个个英魂所铸,史卷丹青,皆是以白骨和鲜血作为纸墨,宫廷楼阁,也不过是森森白骨堆砌而成。

那时候的她陡然萌生出一种恐惧来,为此整宿整宿地做噩梦。

后来她终于不再做噩梦了,太后娘娘却染上了恶疾,药石无医,国师说她这是被亡灵纠缠,需要建造一座望月台,请神灵庇佑才能保她平安。

她自是不信的,但圣上诏令已发,岂有收回之理,望月台还是如期建造。

就在望月台即将竣工的前一天,一名梓人不慎摔落,当场身亡,她得知消息时已是深夜,已是三日之后,她偷偷溜出宫,想去看看他的家人,却只看到了两张卷起来的草席和几个佯装哭泣的村民。

她多方打听才知道那名梓人父母皆年迈体弱,一家子全靠着梓人勉强糊口,谁想家中的顶梁柱一夜倾塌,二老伤心过度,自缢而亡,被发现时身体早就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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