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二十四章 绝(1 / 2)
有枪花如银蛇蜡舞,青年张绣,已得枪中神韵。
灵,如巧,那银亮枪头仿佛马上骑士身体的一部分,舞起来条条线理,活如实物。
快,如电,银光一闪,每一个冲上前来的忠勇武士,眼睛还未寻觅到那刁钻的轨迹,便只能眼睛一黑,黯然倒地。
刀走刚猛,而枪走灵敏,一快,一准,一毒,一狠,张绣一路杀去,诡异的枪法仿佛一条毒蛇,一击及中,致命处,每每只余下那一口血花飞溅。
一枪致命。
纵是廖化这等征战多年的武将,也不禁为张绣那风采卓绝的枪法而震慑。那一袭青甲白袍,却未染上半点血腥。可那漫漫杀气,已越演越烈。
张绣追得紧急,身旁十来护卫眼睛却也越发焦急,而血丝贲张,不禁一咬牙齿勒马反身,高声做呼道,“你等可护将军先走!我等先挡住片刻!”
廖化眼眶一热,赤红一片,当即怒声道,“我廖化自阳翟随主公以来,每战必前,每战必克,如今受贼子偷袭兵败,本便无脸面再去见主公!既那贼子上前,有死而已!”
那十来忠胆护卫身体一颤,尤有为首一人不禁呛然道,“军可无我等,不可无将军!将军以诚待我等,必当以死相报!你等还在此地作甚,快护将军离去!”廖化一正身体,正欲勒转马头,却忽而闻得胯下坐骑一声嘶吼,早有人胯马上前,勒住辔头,直往前而奔。
“放手!放手啊廖化一急,提枪直接逼向那身前勒住马辔而匆匆奔走的骑士。怒声喝道,“放肆!这是军令!传令回军!”
“将军息怒!大哥说得对,将军当留有用之身,待雪前耻!我等昔年同为贼寇,若非主公宽洪。赦我等罪过,恐早埋骨豫州。将军既得主公厚爱,又如何能轻贱生死!”那骑士眼眶大红,凛然不惧抬起头来,嗡声大吼道,“若是军令!待将军突出,小人必当自裁于将军身前!但……此刻!小人另死不从!”
廖化愣然,只能任由那狂风刮骨。拳头握紧涨红一片,只恨自己竟然如此轻疏大意,害万并州儿郎受兵败埋骨之耻。
有道是。兵败乃兵家常事,但又有谁能真正不以为意。能有如此胸怀者,当是盖世人杰。廖化,显然距这等心境,还有不少距离。
却说张绣,一路厮杀向前,乱军中彼此冲突,本就杂乱不堪,时不时冲出人来,只让他一枪结果。好不容易开道要接近廖化百人,却陡然有十来骑悍不畏死冲杀上前。
更有甚至,竟然跳落马背。只欲将他扑下马来。看那一双双怒火冲天,好似恨不得生食他肉骨一般,他也毫不怀疑,倘若稍有疏忽,那些人找到机会也必定会张开嘴角撕咬上来。
不要命的人才是最为可怕。饶是张绣。将这十人杀死,也颇耗了几分气力。回头勒马。而廖化人影早已飞奔远离。
张绣大怒,以枪头挑起那拦截之人的尸体,一发捣得血肉模糊。回头望时,身旁渐渐汇聚而来已有八百铁骑,张绣胸口一热,浑身热血沸腾,不禁高声振臂而呼道,“廖化便在前方!擒得此贼,才是大功!尔等可敢与我去追否?!”
“敢不从命!”如今这并州大营,逃散者,战亡者,烧死者不计其数,尤其在贾诩恰到好处的倾城而出,那一致命的一击,便奠定了,这一场夜袭的根本胜负。
但张绣显然杀到兴起,而忘记了贾诩地嘱咐,浑然忘物,当即引了这一干彪悍循着廖化逃遁方向追杀上去。
事实上,廖化所领这一万兵马,除去两千本部是他一手调教出来,其余多半并不是并州第一等级的战力。倘若是徐晃所领的河东三万精锐,又或是杨奉那两万黑甲近卫军,更甚至,并州名扬天下的五万并州铁骑,都不至于会输得这么难看。
但败了便是败了,身心的疲惫,马力地衰竭,纵是那十来兵勇勉强挡住了张绣几许时间,当终究还是逃不过张绣那群养精蓄锐的八百人马。
前面亡命奔逃,而身后八百骑兵却已渐渐追近。
廖化回头,眼中怒火,怨愤,又或是绝望,决然,万般千绪尽起心头。
亡命奔逃,本就是他难以接受的耻辱,而受敌军追赶,尤其难以接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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