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0章：黑夜（2 / 2）

“嗯，很有道理。趁乱逃走，的确有很多战舰不想打仗。严格来讲，结虑号并没有反叛，攻击是突然开始的。不像围剿落魂号那么名正言顺。”我点头道。三个机器人监察官，也各自思索，狱卒说的确有几分道理。

“你瞎分析啥，别乱说！惹事上头！”突然副舰长的声音传输进来，全息图上，他和几十个牢舰主官正监视着。

“我讲的有没有道理！”狱卒怒道“干脏活我们来，功劳你们领！！踏马的！！”

“你！谨言慎行啊。”副舰长立马怂了，他也不敢得罪狱卒们，舰长是世袭的，狱卒们拿副舰长撒气，已经排挤了五十六个副舰长了，他不想丢了这个肥差，忙和稀泥道“你们的辛苦，我理解的嘛，蚩壶首领和监察司，就是走个过场，大家都懂，互相配合，达到目的就好。还是要以犯人说的为准。舰队会复查的，别有麻烦。”

他身后的众主官，纷纷附和着，也不敢得罪狱卒们。

三个监察官点点头，这个烫手山药，谁也不想碰。

“沅帧攻击领航舰，是为父报仇，她查到了神若的行踪，领航舰，救援结虑船员，恶神若在其中。星牧的特使，出现在那里，验证了导航司和星牧们，有秘密联系，只有去魂者最突兀，目的不明。”我淡淡道，忙趁机问道“狱卒，你觉得去魂者，为什么要死在领航舰上，暴露自己呢？为什么又留一个活口，被我们抓住呢？他们应该在舰队潜伏了很久。”

“简单，蚩壶首领，假如我是去魂者，我潜入舰队无非是两个目的，要么干掉舰队，要么躲避仇家，那么他暴露自己，就明白了，他干掉舰队的计划，提前了，或者他的仇家追上了他。”狱卒笑道。

“舰队并没有发现大的危机，变乱都是舰队自己的，没有外界因素，那么他的仇家，追上了他。”我忙道。

狱卒笑着点头道“蚩壶首领，你是唯一的明白人。真相往往很简单。他醒了，咱们接着审。”

狱卒一把抓住去魂者的头发，呵斥道“老实交代！！我早晚打死你！”

“你们杀不了我，我是去魂者。”去魂者笑着，透着诡异。

咣！一拳锤在他的头上。

“别打了，又昏过去，浪费时间。”女监察官阻止道，忙问道“沅帧为什么在领航舰上？”

“沅帧，是去追杀神若的，她杀了神若，不过他不该攻击另一个神。那个神，不像神若那样，善良。”去魂者冷冷道。

“到底有几个神？真的，还是假的？外星人？”女监察官追问道。

“三个神。”去魂者忍着剧痛，痛苦道。

“三个神？什么意思，恶神若，不是死了吗。”女监察官忙追问道。

“恶神若没有死，他从结虑舰逃了出来，他要救他的墨零，他并不想击杀舰队，他不想毁灭你们，他遵守了承诺，也为她复仇，一个无名的巨蛇族女人，保住了大流星团舰队，抱住了你们所有人的命，神若，赦免了你们，你们永远不知道真相。神若，小龙神，真神成祸，同时出现在领航舰上，三个神。”去魂者严肃道。

他的抗击打能力和恢复能力，让我感到恐惧，去魂者，不符合正常的生命规律，通常这种级别的拷打，几乎没人能撑住，何况是一个月。我看着他，觉得他有些可怜。

“神，是你的神吗？你似乎很了解他们，又似乎很崇拜......”我问道。

“三个神，都是我的死敌。”去魂者冷冷道。

“这？.......”我有些惊讶。

“蚩壶首领，很多死敌，尊重对方，生死之战，往往如此，极度的恨，往往夹杂着一点点尊重，并不是真正的尊重对方，而是严肃对待生死，尊重自己，毁灭对方。干掉最强的对手，是对他们的尊重，而非折磨他们。神若，从不折磨任何星牧，他的击杀，凶猛，凌厉，一击毙命，他是幽灵杀手，血若。他是宇宙第一恶神，他是我的死敌，假如死在他的手上，是一种幸运，他比其他神，更直接。我的主体，经受了漫长的折磨，被摧毁了一切意志，我的主体，是奴隶，最终，会成为一个铁甲，他是最后的铁甲，一切都结束了，真神成祸，终结了一切。我们，只是影子，最后的影子。”去魂者冷冷道。

“成祸，这个名字，就不像好人。怎么可能是神的名字？”女机器人监察官笑道。

“这我就不清楚了，神的名字很多，或许只是其中一个。”去魂者严肃道。

“神若，这个名字是什么意思呢？”我忙问道。

“若，就是如果，宇宙是答案，生命，是如果。我的主人告诉我，他问了同样的问题，神若击杀他之前，回答的。”去魂者问道。

“舰队中的这个神若，和击杀你主人的神若，是同一个人吗？”我忙问道，抓住了关键信息。

“不同，神也在变。”去魂者严肃道。

“是两个人？”我追问道。

“是两个。”去魂真严肃道。

“那舰队这个神若就不是神，是假的。”我忙道。

“他是真的，神，是一个复合体，是单一体，万神合一，一即万神。”去魂者严肃道“你应该清楚，所有的智慧生命，都是复合体，无法真正单一，这是人和神的区别。”

“你们有多少人？”我忙问道，引他进入我的问题。

“我们不存在，主体没有了，影子，也就不存在了。”去魂者淡淡道。

“不存在？你就在这里。”我忙追问，总算有了些突破。

“你看到的，只是影子。”去魂者忍着剧痛，透着真诚。

咣一拳！狱卒打在他的肚子上，铁拳，凶狠。

黑血吐出来，去魂者并没有昏过去，强忍着。

“这样问吧，另一个影子，在哪里？”医疗监察官忙趁机问道。

“在蛇王舰。”去魂者说道。

我们一愣，这是一个可怕的信息。

“还有其他的吗？”医疗监察官急忙追问。

我看着他，他走到去魂者近前，检查。

“好身板，宇宙间，像你这么抗打的不多，在外星人苦力中，你也是上品。”医疗监察官恭维道，想要套出很多信息。

“还行吧。”去魂者淡淡道“你们没见过真正的厮杀，更没见过宇宙战争，你们这些小刑罚，还没入门。毕竟你们连下阶文明的门槛，都没看到。”去魂者严肃的说着，带着真诚。

“啊？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好笑，真的好笑，哈哈哈哈。”医疗监察官狂笑道。

我忍着笑，看着去魂者，他的身体或许很强，他的精神，可能已经被摧毁。这场审问，只是一个笑话，我们来晚了，拷打早就摧毁了他的意志，他现在说的，全都是假的。我摇着头，我早该知道，我见过太多。

“去魂者，恐怕你要死在这里了。”医疗监察官收起笑，得出了和我一样的结论。

“是吗，我虽然是影子，但还能决定自己死在哪里。我不会死在这里，我会死在光明的地方。”去魂者严肃道。

“哈哈哈！有的狂妄。哈哈哈哈哈。”医疗监察官大笑着。

女监察官摇头苦笑着，这场审讯着实没有必要，实在很难向舰队交差。

“你得死在我的拳头里。”狱卒嘲笑道。

“你们不要笑，我让你看看。”去魂者抬起头，巨大的钢铁固定索，控制着他。

“我倒要看看。你的门槛在哪里。”医疗监察官笑道。

黑衣去魂者，严肃的看着我。

突然，大量黑烟，从他身体里泛出，黑烟里透着五色光，三个监察官和狱卒吓得后退。

我急忙近前，盯着他。

砰的一声！他消失了。

“啊！”狱卒吓得跌倒，三个监察官，吓得后退道墙边。

只残留几缕淡淡的黑烟，悬浮着，飘散。

我恐惧的看着，淡淡的黑烟。影子，他真的是影子。

“麻德！！怎么回事！！”副舰长的声音大喊着“戒备！！越狱！一级戒备！！！”

大量武装狱卒，冲进来，高能激光枪，纷纷指着我。

砰！

又是一声巨响，浓重的黑烟，出现在我面前，去魂者，回到了，巨大的固定索中，依然虚弱。

高能激光枪，纷纷指着他。

啪！一道剧烈的激光射束，打向他。

“住手！狱卒。”我忙下令道。

去魂者，被激光射束击中，竟然毫无反应，我的智能核，感到寒冷，恐惧的寒冷，很久，没有这种感觉了，他一直在假装，拷打，对他完全没用，他......他故意引我来审问他，天应星人，我听说了，有两个可疑目标，被暗杀了，我也是可疑目标之一。我极有可能是应辰星牧最后的备核分身，这就都说的通了，他是在诱杀我，我感到透骨的寒冷。

“我是！对吗！”我恐惧道。

“你是！应辰星牧，我找到你了，很难。我的朋友，我的主体，为了保护你而牺牲。所有的去魂者，都将效忠你。当神界之门打开的时候，我们将杀进神界。复仇之战，即将到来，这是我们的命运，这是天应星人的命运，你的任务早已结束，巨虚灵蛇，只是一群废物。”去魂者严肃道。巨大的钢铁固定索，可以锁住舰队任何机器人，任何外星人，任何巨蛇族人，没人能挣脱。

碎裂声，散落，钢铁碎渣，如雨点搬击打在地上。

狱卒们，恐惧的后退，无数道高能激光射束，攻击着去魂者，四五道激光打中了我，烧灼着我的身体，我是一个机器人。

“不要误伤蚩壶首领！！”中年舰长下令道，他的全息影像，传输进来，远处悬浮的全息图，正显示着慌乱，他正带着大量精锐狱卒，冲向这里。

“你会杀了我？”我问道。

“是的。你死了，你的记忆，才会复活，应辰星牧的备核，才会复活。”去魂者在无数道激光束里，淡淡道。

突然数以千道，黑色飞溅，就像打碎了的墨缸。

惨叫，只持续了十二秒，我的智能核，准确计算了时间，我毫无生机。

狱卒机器人，武装狱卒们，三个机器人监察官，全死了，挣扎的惨白无力。

“麻德！启动一级封锁！！快！！”副舰长急忙下令，外监控制室里，乱作一团。

“我有胜算吗？”我问道，只剩绝望。

“你不是神。”去魂者笑道，缓缓走向我。

浓烈的黑烟，就像墨，假如有一支毛笔，一定可以写一写字。

我突然记起，曾经有一个外星苦力，他告诉我，是书圣创造了宇宙，宇宙只是他的书法，他不断地书写，在他的飘逸中，宇宙诞生，走向辉煌。

我也曾问过，证据。

他告诉我“黑夜如墨，宇宙，如墨。唯有书写，才会灵动。”我曾在大流星团舰队，巨蛇王舰，古老的数据库中，找到一本古籍，其中记载了有个东宇宙古老的上阶文明，曾有一派学说，论述宇宙的起源，叫做宣夜说，证实了他的说法。

黑夜，包裹着我，时间，已经归于虚无。

门被撞开了，强壮的中年舰长，冲进来，他的脸，格外清晰，这是他世袭的位子，据说他是五年前上任的，我完全不知道，原来舰队最森严的十九艘监狱船，有一艘，归他的后代所有，这艘叫做神刚号的牢舰，关押着舰队最危险的犯人们，有一些是无辜的，曾经也关押了很多他的祖先，大部分人被害死在这里，他们的后人，活了下来，竟然成为这艘船的主人，智慧生命的坚韧，让我感到震惊。

我看着他的脸，的确和蛇太钦，很像，假如蛇太钦能活到他这个年纪，可能会比他瘦一点，我保护了他的后人，我也无法保护，太多，比如蛇吭，被陷害的蛇吭，可怜的蛇吭，舰队最优秀的舰长，本来应该接任登星总长，却成了先锋官，撞击地球，舰队，始终容不下蛇太钦的家族。

我就要死了，这是我唯一的牵挂，一命还十命，我还了太多，救了太多，但我知道，我永远，也还不上，从我成为水离机器人的那一刻起，我的命运，就改变了。

黑夜，宇宙是无尽的黑夜。

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