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8章 还报(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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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所谓守夜、哭送,是指在亡者出殡前一夜,亲人奴仆守坐在棺柩旁,彻夜陪伴。【】俗语称之为“伴宿”,亦称“坐夜”。</p>

窗外明月高悬,屋内烛火摇曳。最中央摆置着周镇宝的棺淳,堂上有延僧诵经,堂下有仆妇嚎泣,浅也随众人跪在大厅一侧,身边就是昏迷不醒的秦莲,灵堂死白死白的,一片肃穆之态。</p>

今晚要这样跪一宿了。</p>

浅也跪的腿有些发麻,悄悄扫了一下周围,趁没人注意,挪了一下位子,改成了跪坐。</p>

这样好多了。她暗暗松了口气,这样至少能再撑半天。</p>

抬头,又发现周老太爷也被人请到了灵堂。</p>

咦?</p>

哦对,虽说这老头已疯,但也算周家大家长,于情于理应当出席周镇宝的伴宿。正所谓机不可失失不再来,她一下子打起了精神,准备找机会接近周老太爷。</p>

机会很快就有。</p>

老头本就神志不清了,让他安安静静随众人待足一宿,根本不可能。只一会儿,他就闹着要睡觉,要回去,接着在灵堂里大呼小叫起来。浅也看准机会,甫一接触到周玉凤令丫鬟去安抚老爷子的眼神,立即起身,抢在别的丫鬟前面,稳稳扶住老头。</p>

“困,困。我要回去!小凤,我要回去——”</p>

“好的,老太爷,咱们再等一会儿,马上就回去。您看,你再闹,夫人就要生气啦。”浅也哄着他,搀扶着他,将他带到了一个无人的角落。</p>

“小凤怎么会生气,小凤不会生气的。我帮她干掉了那个贱人秦莲,小凤她、她可高兴了!”老头嘟嘴,一脸不满。</p>

对,就是要这样,继续深入话题。</p>

浅也屏住呼吸,轻声道:“是啊,老太爷最厉害了,多亏老太爷带来了毛师婆,才能帮到小凤……可是,可是老太爷是怎么知道毛师婆的呀?”</p>

“我、我做梦……然后,然后有个兔子……女娃娃……仙君……”</p>

难道真的做了个梦?</p>

浅也不甘心,继续问:“那仙君说要报恩,就给了您一块她的黑色面纱?”</p>

老头原本一脸茫然,听到“黑色面纱”四个字,立马正襟危坐,流利道:“面纱黑色,长二尺,宽六寸,左上角有对黑蝴蝶……黑蝴蝶,黑蝴蝶……快去找,快去找……”</p>

浅也心里摇头。跟周玉凤当时说的一模一样,没什么古怪。</p>

却听老头继续道:“面纱黑色,长二尺,宽六寸,左上角有对黑蝴蝶……黑蝴蝶,黑蝴蝶……快去找,快去找……”</p>

“老太爷,乖,面纱我们已经找到啦。”浅也有些失望,随口应付道。</p>

“面纱黑色,长二尺,宽六寸,左上角有对黑蝴蝶……黑蝴蝶,黑蝴蝶……快去找,快去找……”</p>

“好的,好的,咱们不说了,休息休息,马上去睡觉。”</p>

“面纱黑色,长二尺,宽六寸,左上角有对黑蝴蝶……黑蝴蝶,黑蝴蝶……快去找,快去找……”</p>

这老头怎么还没完没了了。见他声音越来越高,不远处周玉凤也投来不悦视线,浅也赶紧哄道,“我们已经找到啦,老太爷,您忘了么?毛师婆已经被找到啦……”</p>

“面纱黑色,长二尺,宽六寸,左上角有对黑蝴蝶……黑蝴蝶,黑蝴蝶……快去找,快去找……”</p>

“小夏!”周玉凤出声叫道。</p>

“是,夫人。我这就安抚,这就安抚。”说完这话,她突然一愣,一个念头很快飞过脑海。望着眼前喋喋不休的老头,她试探性地问道,“……老太爷,是红色面纱吧?”</p>

原本一本正经说话的老头神情突然一变,连连摇头:“不对,不是红色,不是红色,是黑色,黑色!”</p>

“绿色面纱?”</p>

“不对,不是绿色,是黑色,黑色!”</p>

“紫色面纱?”</p>

“不,不对,你怎么不懂啊……是黑色,黑色!说错了他们会打我的!”</p>

轰隆一声,浅也激动地站了起来!</p>

“谁?老爷子,谁要打你?”</p>

“是……”</p>

“小夏!快来,你家莲夫人醒过来了,骂骂咧咧地要回星月馆呢!”身后跪在秦莲附近的一个婆子突然叫道,与此同时,周玉凤也等不及她安抚周老太爷了,派了身边一个丫鬟直接过来顶替她。</p>

很快,周老太爷就被那丫鬟领走了,浅也只能回到秦莲身边。乍一见到她,秦莲就仰起脖子,狠狠啐了她一口,“呸!你这个没、没有规矩的臭蹄子……老爷,老爷他没死!我、我不要待在这里!带我,带我回去……”</p>

浅也被她吐的满脸口水,心里冒火,可惜偏偏在众人面前,她只能忍着。</p>

秦莲还在折腾,浅也被她搞的不胜其烦,旁边一个婆子突然伸手悄悄掐了秦莲一下,秦莲刚想尖叫,就又被她捂住了嘴。</p>

“看见了么,这么治她。”那婆子冷笑,转头对浅也低声道,“不要担心主子怪罪,这女人,活不过明天了。”</p>

——什么?活不过明天?</p>

浅也被这个消息震在当场,还想问那婆子,可那婆子说完这句话以后,却怎么也不肯多说了。</p>

夜色如稠,寒风至。</p>

早已被这纷乱局势搅的耳不清眼不明的浅也,浑浑噩噩终于度过了一夜。</p>

旭日东升,公鸡鸣晓,周镇宝出殡的节目轰轰烈烈开始。</p>

浅也一袭孝衣,走在人群中,跟着大部队一起出了周府,上了街道,出了贺州的城门。一路吹拉弹奏,沿途散纸,道旁设祭,张施帷幕,好不隆重。其热其闹,吸引了成千上百的路人驻足观看。</p>

就这样,终于行到了贺州城外几里地的风水宝地——周镇宝的葬墓处。</p>

周大一声令下,抬棺奴仆将棺材放入墓穴,丫鬟也依次将手上陪葬品放入里面。就在这种安安静静的仪式里,突闻一声变了调的“不要——”</p>

众人一惊,同时回头,却见四个小厮正按着五花大绑的秦莲,要将她塞入另一个空棺材里。</p>

——殉葬!</p>

“不要,不要,你们不得好死,不得好死……”</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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