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第六十二章 进退有度(1 / 2)
梅清跟郑客行在北疆,虽然不比长安城里热闹繁华,可是生活却十分自由自在的。天空常常是青苍蔚蓝的颜色,看雄鹰在蓝的透彻的天上盘旋,极目远望,天野相接,无比壮阔,真是觉得这天地也宽广而包容。
每天梅清骑着马到草原去玩,这里的草原水草丰盛、牛羊肥壮,看牧人们骑马放牧牛羊,那黄的牛,白的羊,东一群,西一群,忽隐忽现,到处都是,就像歌中所唱的那样:
敕勒川,阴山下,
天似穹庐,笼盖四野。
天苍苍,野茫茫,
风吹草低见牛羊。
梅清因为生**热闹,也结交了不少草原上的牧民朋友,常常到他们的蒙古包里做客,和以往在长安城里不同,郑客行从来也不对梅清的举止和行为加以约束,无论她到哪里,要做什么,都由着她,就是梅清有一次说是要跟着牧民要去山的那边,郑客行也是不加阻拦。
不知不觉的,她真的爱上了这牧马的生活,爱上了这壮阔无比、生机勃勃的草原,爱上了这浑朴,苍莽的草原气息,一年多时间就在转眼间过去了。
可是,在长安城里的郑竹依,却在一年多的时间里感到度日如年。梅清出门去北疆了,家里本来就少了热闹和欢笑,原本在宫里也是如此清冷的,可是,自从梅清来到光王府,也有**年了,光王府时时多了笑声,现在梅清不在,别说是李怡,就是心境如水的郑竹依也觉得落寞,常常想,如果梅清在家里,该多好啊。
本来是希望李怡因为梅清不在家,会慢慢同意娶亲的事情,偏偏他就是不同意,不知道给他说过多少次,讲过多少的利害,他总是不听,倒也叫郑竹依真的没有什么办法了,这半年,她发现,李怡结交广了许多,其中竟然也有不少的朝中大臣,他是如何去做的呢?郑竹依想:
“怡儿这孩子,就是要给我较劲,他总是以为,我是为了能够在朝中找个亲家,寻找个政治的帮手,才不同意他和梅清的婚事,是的,这是其中的一个原因,可是,更重要的理由并非如此,可苦于自己不便也不能给他说,他怎么能明白当娘的心呢?”
郑竹依在佛堂里手拿佛珠坐着,想到梅清因为三岁的时候,竟然听到了那草原的鼓乐从天地响起,就注定了她要为这个家族而拼斗,为这个家族而荣华,就像自己,从一个润州的寻常女子,到皇宫,到这光王府,在外人看来,是极度尊贵,门楣生辉的,可是,她自己知道其中的辛酸和痛苦,并非常人可以理解和承受的,但这由不得自己,因为,因为这天地间的鼓乐就注定了你是一个不能平凡生活的人,就要承受这些不可预知的重担。
是的,自己如此,梅清也是必定如此的,她要经历些什么,郑竹依知道一定是不会是一帆风顺的,可这就是她的命,就是再不堪,也是她的命,郑竹依无法去左右的。
可是,她是一个母亲,她是自私的,她不想因为梅清的原因,让日后李怡也卷入梅清那不可预知的际遇和命运里,术士曾经说过,自己将来必定是天子之母,她这一生也因为这预言而改变,付出有多少,期待有多高,这担心和恐惧也就有多少。看到李怡整天的郁郁寡欢,郑竹依也曾想,要不,就顺着李怡的意思吧,这也许,这也许都是上天注定的事情,自己无法左右吧。在这两难的煎熬中,郑竹依左思右想,取舍不得,不能决定。
“娘,孩儿有事要给您商量。”李怡迈着轻快的步子走了进来,郑竹依不知道有多少日子,没有见过李怡如此高兴了,她也暂时放下了心里的事情,轻轻笑着说:
“怡儿,你这是从哪里来啊,看热的满头是汗。”
“快端午节了嘛,天气也热得快了。今天,我到城外去,看到麦子都成熟了,这一两天的就要收麦子了呢。”
“是吗,快端午节了,那倒要人好好准备准备,可别像去年的时候,竟然忘记了悬钟馗像。”唐明皇开元,自骊山讲武回宫,疟疾大发,梦见二鬼,一大一小,小鬼穿大红无裆裤,偷杨贵妃之香囊和明皇的玉笛,绕殿而跑。大鬼则穿蓝袍戴帽,捉住小鬼,挖掉其眼睛,一口吞下。明皇喝问,大鬼奏曰:臣姓钟馗,即武举不第,愿为陛下除妖魔,明皇醒后,疟疾痊愈,于是令画工吴道子,照梦中所见画成钟馗捉鬼之画像,通令天下于端午时,一律张贴,以驱邪魔。可是,去年的时候,因为梅清出门去北疆,李怡不是整天的出城到寺庙里去,就是一个人躲在书楼上,竟然忘记了端午节悬钟馗像。郑竹依说到这里,见李怡面有愁云,知道自己这么一提,他又想起了梅清来,便接着问道:
“方才,你还没有进门,便说有事要与娘商量,是碰上什么事情了,快给娘说说。”
李怡见母亲问起,便也抛开了想梅清的心思,坐下道:
“娘,我今天碰到朝里的一个朋友,他是元稹的门生,听他说,快到元稹的生日了,我也想送给他一件礼物作为贺礼,娘,您看送什么东西好啊?”李怡口中所讲的尚书左丞元稹,与白居易齐名,并称元白,号为“元和体”,其诗辞浅意哀,仿佛孤凤悲吟,极为扣人心扉,动人肺腑。他和白居易的渊源极深,白居易这样评价元稹“所得惟元君,乃知定交难”,他的《赠元稹》诗中所言:
一为同心友,三及芳岁阑。花下鞍马游,雪中杯酒欢。
衡门相逢迎,不具带与冠。春风日高睡,秋月夜深看。
不为同登科,不为同署官。所合在方寸,心源无异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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