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章瞒天过海(2 / 2)
至钱庆十四岁进冠礼时,他早就混成风月场所的班头,脂粉堆里的判官,一双辨人无碍的招子,能隔空品鉴名器,铁口直断道具。
只是,钱庆毕竟是孝子,遵照父母安排,娶了州城衙门刑名师爷金先生的小女儿,老实了一段时间。
这段时间不长,也就十来个月!
钱金氏乃二八佳人,以室女之身嫁入钱家,被夫君钱庆的手段弄地不能自己,好在珠胎暗结。
十月过后,瓜熟蒂落,钱金氏一索得男,母凭子贵,坐稳了正房大妇的位置。
于是钱金两家走动频频,多了几分人情,关系也越发亲近。
金先生得亲家大力支持,上下疏通一番后,有望递补空缺,往上升一升。
儿女亲家发达后,反过来照顾照顾钱家,何止是典当行的买卖,就连成衣行、布行都张罗着置办起家当。
眼看着州城里的钱家起来了,分家、亲戚纷纷来投,雨露均沾之下,捣鼓出走街串巷的货郎担子,手持拨浪鼓,专门做一些鸡毛换糖皮的小买卖。
买卖是小,借机打探消息才重要,哪怕城南城北隔着几条街,木炭、泥炭也是一城两价。
还有招呼市井邻里妇人攒了个局,也就是传统的针线班子,接一些饭庄、酒楼浆洗缝补的活计。
别看这点钱小,胜在细水长流、源源不断,更别说这些市井妇人心直口快,用她们散消息出去是一把好手,用她们收消息也是别无二选。
钱、金两家互相扶持,互相关照,关系不要太好。
金先生一路高升,来到主簿身边,负责处理公务,勉强搭上师爷圈子,也算是州府衙门的头一支笔。
钱家的买卖越做越大,家势正是鲜花着锦、烈火烹油的盛时。
这时候,身负重任的钱庆开始纳妾填房了,可惜的是,除二房费了个千金,三四五六七八房,耕种了许久,也不见有什么动静。
这日夜操劳的频繁奔走,渐渐地掏空了钱庆的身子。
终有一日,钱庆从床上醒来,感觉胸闷气短,定睛一看,粉臂箍颈,新纳小妾犹如蛤蟆趴在自己身上,呼吸起伏若定。
还有几个妾侍就在床上,或躺或依,浓浓的脂粉香,钱庆闻起来竟然腻心了,说不出的厌烦。
他赶紧推开这一帮横陈玉体,双脚下床落地,膝盖一时酥软,差点跪倒在地上。
钱庆暗骂一声:“忒娘的,都把老子我吸干了!”
他脚步蹒跚的走着,来到梳妆台的镜子前,就着铜盆里的冷水,洗了把脸。
钱庆抬起头时,看见镜中人,也就是自己,鬓发散乱,额头无光,两眼无神,眼皮上肿下胀,眼圈乌青泛黑,鼻梁上一枚红唇印,相较于嘴皮苍白,实在是红地刺眼……
一瞬间,他感觉自己身处囹圄,周遭一切都是牢笼监狱,压地自己喘不过气来。
红菱被、芙蓉帐,鸳鸯戏水共枕单,红泥炉、银熏香,比翼双飞连理扇。
普通人家哪里有这等好处,可是在恍然间勘破色空,早就有所觉悟的钱庆看来,这些器物无一不是名缰利锁,将自己困在这座牢笼之中。
可是,他的身体早就被酒色掏空,哪怕有所觉悟,也不可能扭转局面,挽大厦之将倾。
就在这时,域外天人唐默降世,俯身一扑,就上了钱庆的身,暂借他觉悟后的魂魄,化作天衣披在身上,瞒天过海入了境。
这次不同以往,强行夺取肉身的真名、因果、天魂地魄,而是有所保留地借用而已。
除了金手指“藏宝楼”,唐默什么都没带来:“从今开始,我就是钱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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