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节（2 / 2）

唐吉诃德把客店看成城堡，把店主看成谦恭的城堡长官，回答说：</p>

“卡斯蒂利亚诺1大人，我随便用什么东西都行，因为甲胄是我服饰，战斗乃我休憩2”</p>

1“卡斯蒂利亚诺”有多种含义，可以理解为城堡长官，也可以是卡斯蒂利亚人。此处唐吉诃德是指城堡长官。</p>

2此处唐吉诃德和下面店主均引用了一首古谣：“甲胄是我服饰，战斗乃我休憩，坚石为我床铺，不寐系我睡眠。”</p>

店主听到称他为卡斯蒂利亚诺，以为自己的样子像卡斯蒂利亚人。其实他是安达卢西亚人，是圣卢卡尔海滩那一带的人，论贼性不比那个卡科差，论调皮也不比学生或侍童次。</p>

他答道：</p>

“既然如此，坚石为您床铺，不寐系您睡眠。看来您可以下马了，您完全可以在寒舍一年不睡觉，何止一个晚上呢。”</p>

说有，店主来扶唐吉诃德下马。唐吉诃德很困难、很吃力地下了马。他已经一整天未进食了。</p>

他吩咐店主悉心照料他的马，因为世界上所有吃草料的动物中数它最好。店主看了看马，觉得它完全不像唐吉诃德说的那么好，连一半都不及。把马安顿在马厩之后，店主又回来看唐吉诃德还有什么吩咐。这时两个女子正在帮唐吉诃德脱甲胄，他们已经言归于好。虽然她们脱掉了唐吉诃德的护胸、护背，却脱不掉也不知道如何才能脱掉护喉和破头盔，这些都用绿带子系住了，结子解不开，只能剪断带子。可是他无论如何也不同意。于是整个晚上，他一直带着头盔，那副滑稽怪诞的样子就可想而知了。他想，那两个帮他脱甲胄的女子一定是城堡的贵小姐或贵夫人，便也谈吐文雅起来，说：</p>

自古从无骑士，</p>

幸如唐吉诃德。</p>

纵然来自乡村，</p>

却得佳丽侍奉。</p>

夫人侍候勇士，</p>

公主照料骏骑。</p>

“哦，罗西南多，这是我的马的名字，我的美女们。曼查的唐吉诃德是我的名字。我本来不想暴露我的名字，直到有一天，我为诸位效劳的事迹会告诉你们我是谁。就因为借助兰萨罗特岛1古老民谣来应景，我才让诸位提前知道了我的名字。不过，以后定会有机会听候阁下的吩咐。我的臂膀的力量将证明我为诸位效劳的愿望。”</p>

1北大西洋加那利群岛最东端的岛，属西班牙的拉斯帕尔马斯省。上面引的诗模仿了兰萨罗特岛的民谣。</p>

两位女子不习惯听这种辞令，所以无言以对，只是问他是否想吃点什么。</p>

“随便什么吧，”唐吉诃德说，“因为我觉得我该吃点东西了。”</p>

恰巧那天是星期五，整个客店里只有几份鱼，那种鱼在卡斯蒂利亚叫腌鳕鱼，在安达卢西亚叫咸鳕鱼，有的地方叫鳕鱼干，有的地方叫小鳕鱼。她们问阁下能不能吃点小鳕鱼，没有别的鱼可吃。</p>

“既然有很多小鳕鱼，”唐吉诃德说，“你们不如给我来份大鳕鱼，就好比八个雷阿尔的零币和一枚八雷阿尔的钱币，对我来说都一样。更何况小鳕鱼还好呢，就像牛犊比牛好，羊羔比羊好一样。可是，不管怎样，得赶紧拿来，这副甲胄又沉又累人，空肚子已经受不了啦。”</p>

客店门口放了张桌子，那儿凉快。店主给他端来一份腌得不好、烹得极差的咸鱼，还有一块像他的盔甲那样又黑又脏的面包。他吃饭的样子真能当作大笑料。他吃饭时仍戴着头盔，只是把护眼罩掀了起来，因此，如果别人不把食物放到他嘴里，光靠自己的手，他什么东西也吃不到嘴里。于是一位女子给他喂食。但喂水还是不行。多亏店主捅通了一节芦竹，一头放进他嘴里，从另一头把酒灌进去。他耐心地吃喝，只求不要把头盔的带子弄断。这时，一位劁猪人恰巧来到客店。他一到就吹了四五声芦笛，这一下唐吉诃德更确定他是在一个著名城堡里了，音乐是为他而奏的，还认定小鳕鱼就是大鳕鱼，面包是精白面的，风尘女是贵夫人，店主是城堡长官，由此断定他决心出征完全正确。不过，今他沮丧的是他还没有被封为骑士。他觉得没有骑士称号就不能合法从事任何征险活动。</p>

第三章唐吉诃德受封为骑士滑稽可笑</p>

他心中不快，迅速吃完了那可怜的晚餐，叫来店主，两人来到马厩里。他跪在店主面前，对他说：</p>

“勇敢的骑士，我得劳您大驾。有件事有利于您，也造福于人类。您若不答应，我就不起来。”</p>

店主看到客人跪倒在脚下，又说了这番话，瞪着眼迷惑不解。店主请他起来，他坚持不起来，店主只好说同意帮忙。</p>

“我知道您宽宏大量，我的大人。”唐吉诃德说，“是这样，我要劳您大驾而您又慷慨应允的事，就是要您明天封我为骑士。我今晚就在城堡的小教堂守夜1神遗嘱、唯物主义历史观等。其著述编为普列汉诺夫，明天，我说过，就可以完成我的夙愿，就可以周游四方，到处征险，为穷人解难了，这是骑士和像我这样的游侠的责任。我生来就渴望这样的业绩。”</p>

店主是个比较狡诈的人，对客人的失常已有所察觉。听完这番话，他对此已确信无疑，为了给当晚增添点笑料，决定顺水推舟，于是对他说，他的愿望和要求很正确，这是像他这样仪表堂堂的杰出骑士的特性。他自己年轻的时候也曾投身于这项光荣事业，周游各地，到处征险，连马拉加的佩切</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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