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坟（1 / 2）

 “姐，等哪天我也让你过上好日子，盖的屋子要比刘瞎子家还要气派。”赵匡乱望着璀璨星空，一脸傻笑道。</p>

女人轻轻摇了摇头，她不是很喜欢说话，只喜欢静静的听，哪怕是听到天荒地老。</p>

“姐，你说外面的世界什么样？”赵匡乱像是个孩子一般问道。</p>

女人伸出双手比划了一下，轻声道：“很大，很大。”</p>

“比这森林还大？”赵匡乱挺直腰杆。</p>

女人轻轻点了点头，冲身边的赵匡乱笑了，那夜空中如阳光灿烂的微笑，就这样一次又一次救赎着赵匡乱那千疮百孔的灵魂。</p>

推开房门，不在又那微笑，一个浑身是血的男人，一个冰冷的女人，世上或许没有什么比这个更悲伤，没有什么能让赵匡乱更加疯狂的了，那张轮廓分明苍白的脸上爬上一丝狰狞。</p>

“乱子，带走叔这条命吧，叔没守好雪梅。”男人跪在赵匡乱面前，盯着那张从此后也许再也不会笑的如孩子一般的脸。</p>

“是谁！”赵匡乱发了疯一般叫着，一步一步的走向那个让他的心变的很软很软的女人，轻轻抱起，她是那么轻，又是那么的冰冷，像是一把把冰刀，把赵匡乱的心切成一半又一半。</p>

“外人，刘瞎子插了一腿。”刀叔仍然跪在地上，背对着赵匡乱，他没打算隐瞒，也知道隐瞒不住，发了疯的赵匡乱有多么可怕，他比谁都清楚。</p>

“刀叔，我姐死了，我姐死了...”愤怒过后，是那把心捏碎的悲伤。赵匡乱哽咽着，身体颤抖的有些抱不稳他姐，轰然跪在地上，脸上分不清是雨水还是泪水，这身体僵硬的家伙，像是只恨不得钻进地底的老鼠，却无地可遁，只能挣扎，把手挖出血，挤破他的头皮。</p>

刀叔表情呆若木鸡，那股子悲伤让他有些窒息，赵匡乱可怕也好，强大也罢，即便他把整个青龙村屠了，他姐仍然死了，是真的死了。</p>

雨停了下来，把血冲的干干净净。</p>

赵雪梅的坟是赵匡乱挑的，离村子很远，很远，似乎想摆脱这如魔障一般的青龙两字。</p>

棺材是赵匡乱与刀叔抬的，自始至终没有求村里任何一个人，也没告诉村里任何一个人。</p>

墓碑是刀叔一字一字刻的，这块石是两人从山上弄下来的，整整挑了一天，碑上只有三个字，赵雪梅，刀叔说她配的上。</p>

坟前的野花雪梅是赵匡乱从家里移来的，这些花好养活，再过几个月，雪梅就开了。</p>

两人蹲在坟头，刀叔嘴里叼着卷烟，脸不是一般的憔悴，比以前更加显老，头发乱糟糟的像个鸡窝。</p>

“刀叔，我姐自己在这里，晚上会不会怕？”赵匡乱就这样静静看着赵雪梅这三个字。</p>

“不会，雪梅这辈子活的问心无愧。”刀叔点燃烟卷，深深吸了一口，脑海中浮现出那个笑容，手有些打着哆嗦。</p>

赵匡乱轻轻点了点头道：“刀叔，明天我打算离开这地，以后替我多来跟我姐说说话，她听别人说话。”</p>

刀叔抹了抹眼，点了点头，该来的总是会来，他挡不住，这个狗娘养的世界同样挡不住。</p>

“逢年过节的能来就来一趟，在这个世界上，雪梅最惦记的人，还是你。”刀叔瞅着一脸平静的赵匡乱，他知道那一脸的平静下到底隐藏着什么东西，足够让任何人，包括山上的畜生望而生畏。</p>

“我知道。”</p>

“别死了。”</p>

“我知道。”</p>

当听到赵雪梅死的消息后，刘瞎子着实被惊出了一身的冷汗，赵家那小子有多少可怕他可是很清楚，但就这样过了平静的一个星期后，刘瞎子也终于松了一口气。在他心里，赵匡乱虽然是个不要命的疯子，但能杀了自己不成？杀人可是要偿命的。正想着明天把送去娘家的老婆孩子接过来，刘瞎子突然听到院子里一阵狗吠，想着这大半夜的谁这么不长眼，刘瞎子爬起来刚打开屋门，却看到了一个他最不想看到的人，赵匡乱。</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