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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了这话,秦岭顿时就不高兴了,之前的愉快心情一扫而光。【】周梦雨却对此浑然不觉,又把那句败兴的问话重复了一遍,以示催促之意。秦岭闷声道:“无聊!”周梦雨说:“可是我不觉得无聊啊!岭哥哥,你就说说嘛!”秦岭道:“真想听?”周梦雨道:“嗯,可想听了,你快说说,先救谁?”秦岭说:“当然是先救•;•;•;•;•;•;”刚说到这儿,就见从雾中浮现出一个苍白的人脸,冲着他就冲了过来,唬得忙向旁边一打车头,而坐在后车座上的周梦雨并无防备,给闪了一下,急切间不及细想,早本能的抓住了秦岭的衣裳,正要开口埋怨,见一个女人堪堪擦着她的脚尖跑了归去,这才恍悟秦岭为啥突然间抹转车头,心中的怨言便随之消散了,也忘记了先前的话,跟秦岭谈论起那个急急慌慌跑过去的妇女,等再想起这茬儿,已然到了柳河县城,而此时的浓雾,早已消淡了很多。
县城名叫柳河镇,被柳河分割成南北两部分,北部分为老城区,由东、南、西、北四关组成,是柳河县的政治文化商业中心。县一高中位于南关,门前是一条商业街,这条商业街是日常百货的集散地,又名“批发街”。紧邻柳河,根据河道改变着走向。这里是柳河镇最繁华的区域之一,除了那些学生,便是来此批发商品的小商贩,从日出到日落,人声嘈杂车流不息,就像那柳河河水一样。
县一高的全名为“柳河县第一高级完全中学”,分为初中部和高中部,初中部在东,高中部在西,两者之间是学校的中轴线。操场位于初中部的后面,尽管为浓雾所笼罩,看不到人影,但只要听一听那迷雾之中的喧闹声,便不难猜测出那是怎样的一个繁忙景象。自接道要在此召开报告会的通知始,一高中的领导们,特别是校长,就开始琢磨怎样利用这个机会来展示并提升学校的光辉形象了。要知道,这个报告会可不同于别的什么会议,不但全县的老师都得来,而且县主要领导——包括县委书记和县长——及地区随团领导,也是要来的,这才是最重要的,也是最要命的,一个疏忽,就有可能惹祸上身,落得个就地免职的下场也是有可能的,领导可不管大雾不大雾的,只看满意不满意。
他们眼下正忙活的,只是布置报告席,包括桌凳的摆放、红绒布的铺设、电线的拉扯、高音大喇叭的绑定、扩音机及话筒的放置等,至于横幅的悬挂、彩旗的安插、版面的制作和排放、操场的划分、大门口及道路的清扫等工作,已于昨天完成了,否则的话,有些活儿,像划分操场——柳河县共有十八个乡镇,上级领导的意思是,一个乡镇的老师坐一块儿,便于清点人数,不能乱糟糟的跟赶会的了——在这大雾笼罩能见度极低的情况下,还真是难以进行。
除了那些老师们在忙活,还有很多学生也在忙活,这些学生都是被要求留下来听报告的,他们忙着从教室里往会场搬运凳子,这是校领导考虑周到的一个体现,让那些跑来听报告的老师们有凳子坐,不至于大老远跑来了却要站着甚至坐地上,那样的话他们肯定会心生怨恨而骂人,说不定还会跑到领导那儿告黑状,可不要小看了那些乡下老师,其中不乏手眼通天的人物,虽然还不至于害怕他们,能在一高中当领导,必定都有过硬的靠山,但终究是不如什么事都没有的好。这些学生来来往往好几趟,磕磕绊绊的,你撞了我我碰了你的,才算将凳子搬来个差不多,便不想搬了。有领导抱着宁多勿少的心态,恩威并重,让他们继续搬。这些学生便又动了起来,将所有班级里的所有凳子全都搬过来了,并在老师的吩咐下,于每列里,由前到后摆放完毕,专等前来听报告的老师去坐了。
报告会原定于上午九点整开始,由于雾大,考虑到老师们行走不便,经组委会研究,报请有关领导批准,往后推迟了一个半小时,决定上午十点半开始。老天也怪给面子,没到十点半,就将大雾收得干干净净,且红日高照,就是看上去跟大病初愈似的,虚虚弱弱苍苍白白。老师们由全县各地纷纷赶到了,依照那写在地面上的白色大字的指示,以及高音大喇叭里的吆喝,走到应该去的那一列里,找个地儿安静的坐下,亦或跟相熟的人坐在一起,吸烟闲聊,或者肆无忌惮的说笑。报告团成员给一辆中巴车拉来了,除了刘海坤、孔校长、周来祥、漂亮女生这四个主讲之外,还有四个人,搁在一起共计八人,是个很吉利的数字。
县一高的校长满面堆笑的同报告团成员一一握手,恭敬而礼貌的请他们入席。待八人在位子上坐下,有一个衣着鲜艳得体的女老师提了暖水瓶,来给八人依次倒开水。盛装开水的是一次性纸杯。每倒满一杯水,那女老师一面往那人面前的红绒布上轻轻搁下,一面笑容可掬的轻声道:“请喝茶!”那人便同样笑容可掬的轻声说:“谢谢!”那女老师便又说:“不客气!”说完这句话后,方才去给下一位报告团成员倒开水。到了周来祥这儿,那女老师依旧说:“请喝茶!”周来祥成心开她玩笑,嚷道:“你说的叫我喝茶,咋给我倒的是白开水呀,言行不一可不好,赶紧给我换茶来!”那女老师便红了脸,笑而不语,去给那位漂亮女生倒白开水,而在座的各人,都看着周来祥笑,县一高的校长笑说:“等报告会结束了,到我办公室里去,多么高级的茶咱没有,一般的茶,像信阳毛尖、铁观音、碧螺春,这些茶,还是有的!”周来祥说:“还是算了吧,你那办公室多干净,再给你沾上灰了,可就不好了!”县一高的校长说:“你可真会说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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