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4章 传承（2 / 2）

欣荣长公主便好笑地点了点他的额头。“你怎么会见过呢？我也不过是见过几次……不过，她是个很神奇的人。”</p>

母亲第一次用神奇这种形容，萧沥似懂非懂，拉着母亲问为何。</p>

欣荣长公主便只好说：“她看起来一直很年轻，岁月没有给她留下一点痕迹，若她还活着，现在应该还是老样子。”</p>

萧沥思索片刻，“难道和戏文里唱的神仙妖怪一样，不老不死？”</p>

欣荣长公主脸色忽变。</p>

她放下手中的东西，蹲下身轻轻拍着萧沥的头顶。语重心长：“孩子，这种话，以后都不要再说了……她既不是神仙，也不是妖怪……”</p>

“她是人。”</p>

“和我们一样的人。”</p>

萧沥伸出手拍拍顾妍的头顶，就像幼时母亲常做的一般。</p>

她的头发又密又软，像是一匹极好的绸子。</p>

小姑娘霎时睁圆了眼睛，受惊似的茫然无措。</p>

萧沥说：“她是宁太妃，方武帝的养母，也是完颜部落的公主……那个古老而神秘的民族，总有一些不为人知的秘术。这一点不足为奇。”</p>

他忽的看向顾妍仔细端详。</p>

几年前的东市，他纵马疾驰而过，她还是个在茶楼上高声惊叫的小姑娘，那时不由自主地抬头看了眼。就觉得似曾相识。</p>

大千世界无奇不有，面善的人不知几何，他未放心上，只过了一段时日陡然想起来幼时见过的画卷，又在元宵上遇见了她。</p>

那个小姑娘，竟和宁太妃有几分相似！</p>

大抵正是因此。所以他才在伊人为难她的时候帮了她……</p>

在辽东，斛律长极拿出那样一幅画，而看西德王躲躲闪闪讳莫如深，其实他是知道些什么的。</p>

若说顾妍和宁太妃没关系，萧沥恐怕是不会信。</p>

顾妍身上的这些变化，也许，只是一种亲缘家族之间的传递和继承。</p>

“先前在你身边的那个巫医，也许是她做了什么……”萧沥如是揣测。</p>

是啊，如果是阿齐那的话，定能给出她想要的答案。</p>

她以前不是这样的。</p>

可阿齐那走了，留给她这样一种奇怪的能力，然后就走了！</p>

这算什么？</p>

如果是这种东西，她宁可不要！</p>

顾妍掩面沉吟。</p>

阚娘子想要对付她，母亲和姐姐无缘故遭到黑衣人的突袭，哪怕顾崇琰的莫名示好……其实都是为了她吧？为了她这种怪异的愈合能力？</p>

其实外祖父也意料到了……</p>

正如萧沥所说的，这种属于部落民族神秘的传承秘术，不仅是完颜小公主会拥有，外祖母也可能会拥有的！</p>

在这个世上，若还有人最了解外祖母的人，无非就是外祖父了。</p>

差遣人整日守着看着她，几乎将她软禁，是不想别人天天惦记着，算计着……可为什么都不告诉她！</p>

让她一个人猜，到现在的惶恐不安。何不干脆点直截了当！</p>

萧沥低声说：“别怕，只要注意一点，这件事不会轻易被发现的。”</p>

只是他们几个还好，若是昭然天下，她不被当成妖怪，也要被处以火刑烧死！</p>

顾妍苦笑，“萧令先，你即便要安慰，也该找个合理的借口……真的只要这样就行了吗？那我何至于现在行动受阻，而你又为什么会这时候在这里？”顾妍摇摇头，“你经常来吧？”</p>

否则凭外头侍卫天罗地网的巡逻，他再本事，又能无声无息地闯进来？</p>

不过是混熟了，人家才睁只眼闭只眼。</p>

这些日子的安然太平，何尝不是他换来的……</p>

她无奈扶额，“其实你都知道的，根本没有这么简单。”</p>

二人俱都沉默。</p>

更漏里的沙子流尽了，外头有巡夜的婆子打起子时的更声。</p>

中秋已经过了……</p>

萧沥抚了抚腰间，又站起身，揉了揉她的头发，就像是在安抚一只小野猫。</p>

“无需想太多，现今只是权宜之计，会有法子解决的，你要相信王爷……也请相信我。”</p>

他将一只黑色布囊拿出来放到桌上，“本来想趁中秋给你的，现在已经来不及了，但还是给你的好。”</p>

“早点休息。”</p>

最后说完一句，便又回到窗边，利落地翻窗而出，消失在浓浓夜色里。</p>

顾妍怔愣了好一会儿，拿起布囊解开系带。淡雅柔和的光芒倾泻而出，里头装的是一只拳头大小的夜明珠。</p>

“这也算礼物吗？”</p>

捧在手里把玩了好一会儿，顾妍微微弯起唇。</p>

“你要相信王爷……也请相信我。”萧沥这么说。</p>

她信……她当然信啊！</p>

除了相信他们，她还能如何？</p>

一夜酣睡，次日终究还是去寻了柳昱。</p>

柳昱正在研究着棋谱，斜眼瞅瞅她，愣了愣，“怎么想到来我这儿了？”</p>

他放下棋谱，重又拿了个杯子斟上一杯茶水，“既然来了，过来陪我下盘棋。”</p>

顾妍坐到他对面，执白先行，一开始尚还可观，到后来却连续错失了几片。</p>

柳昱不由看了看她，“今儿有点不在状态。”</p>

顾妍干脆停住收手。</p>

柳昱也不继续了，捧了盏茶慢悠悠地喝，“有什么想问的？”</p>

“您不是都知道了？”顾妍跽坐，双手置于膝上，不满道：“外祖父应该早些告诉我……一开始，我非常惊慌。”</p>

“我早点跟你说了，你就会有心理准备了？”</p>

柳昱好笑：“阿妍，你到底还年轻，许多事不是你想当然以为的那样。”</p>

她想说，自己已经活过一世，然而在外祖父面前，她确实还只是个孩子，什么都算不上……</p>

顾妍闷闷不语。</p>

“阿妍，这就是我所担心的地方。”柳昱低叹：“如你所见，我的眼睛天生如此，自小受过多少异样的目光？但后来也就慢慢习惯了……可你从小便是个正常的孩子，从未被当成过异类，突然间要你接受，这有点困难。”</p>

“那您就这样一直瞒着我？”顾妍抿紧唇角，“纸包不住火，我从前分明不是这样的，为什么……突然间全变了？”(未完待续。)</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