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雁声(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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秋池甜甜一笑:“谢谢。”

紫虚丹是疗愈魂核的圣药,虽是半日闲独有,丹方却是出自春秋门,丹药则是浮云宫炼制,听说半日闲的东家——也就是那个神龙见首不见尾的玉石商人梁爷,与浮云宫关系匪浅,至于是怎么个关系匪浅法儿,秋池就不知道了。

她只知道紫虚丹对过度消耗了灵力的徐出寒有用。

文小安烧好热水,给徐出寒擦身,清理伤口,他们随行带了寻常伤药,可以止血包扎。至于内伤,只能看紫虚丹了,还好此药入喉片刻,徐出寒死灰一般的脸色就有了明显的好转。

队伍重新出发,没有转头,仍是往玉马镇而去。

勾珣之前说要去救一个人,秋池虽有好奇,却不至于为了这么一句话就当真改道跟他走。她没有拒绝一是因为没看出勾珣的伪装,二是想着反正去北边也有她想做的事,去就去罢。

后来看穿了勾珣,路已经走了大半,就无所谓了。她不是去玉马镇,而是折戟道。她要去找一件东西,一件曾被公子遗失,却可以替代祭月剑的神武——岁节。

岁节和祭月,都是神君大人真身的一部分,神君大人为了六界真是操碎了心,从真身上活生生取下一部分就如同凡人割肉,何其痛苦,他一声不吭,先后取了四次,斩了五段。

第一次便是为炼化这假身,

第二次是炼制后天神武岁节和祭月,

第三次更多些,是为了稳固乾坤阵,自剖了半副真身。

第四次是自知时日无多,为以后复生大计,劈了离心脏最近的枝丫。

一想到这个,秋池就满心难受,纵然神君大人贵为神明,也禁不起这么折腾,再想到自己竟然亲手弄丢了祭月剑,就更难受了。

但她没有难受多久,就听见马车后由远而近传来一阵凌乱的马蹄声,还有金属片碰撞摩擦的磕哒声,此起彼伏连续不断的喊话声。

“站住!前面的马车站住!”

“吁~~”是之前与他们错身而过的轻骑小队。

秋池下意识看了一眼徐出寒,心道怎么把他给忘了,这小子可不是从前那个一无所有的小可怜,便轻轻拍他的脸,将人叫醒:“喂,醒醒,醒醒。”

徐出寒睁眼,看到秋池时先愣了一下,然后才露出喜色:“秋……”

秋池一把捂住他的嘴,谨慎地看了一下周边,发现除了文小安再无别人可能听见这话,方放了心:“我叫雁声。”

徐出寒沉默片刻,居然乖乖改了口:“雁声。”

“起来。”秋池小声道,“你的人找你来了,随他们走吧。”

马车被勾珣一记磅礴妖力拍碎了后壁,如今前后相通,似个陆地行走的乌篷船。一马当先的轻骑队长见马车停下,便也勒马稳住队形,随即高声道:“小姑娘莫怕,向你打听一个人,你可有看到……殿下!”

队长面色微变,立刻下马。

后面乌泱泱一堆人也纷纷下马,轻甲鳞片撞击出清脆的悦耳之声,然后他们齐声俯首叩礼,极尽恭顺道:“请殿下安!”

徐砥没有内伤,即便有,服了紫虚丹也已经大大缓解,他脸色疲惫地坐起来,望着马车后的一堆人,然后看着秋池:“雁声,你又要丢下我?”

秋池:“……”

又?她丢下他过?什么时候?

徐出寒见她毫无反应,以为她不想回答,只得另问:“你要去哪儿?”

“折戟道。”

“然后呢?”

“中洲。”秋池有问必答。

徐出寒垂下眼睫,他睫羽又黑又密,如蝴蝶翅膀一般,比一般女孩子还生得好看。“我不想走,可我答应过你,要为你拿下中洲……”秋池正想说我何曾让你答应过这话,下一刻就见徐出寒伸手握住了自己,一块硬疙瘩塞了进来,他竟然更委屈了,“雁声,外头太乱了,你忙完了记得联系我,像前些日子那样就好,无论多远,我收到你的灵力就立刻去接你。”

秋池看着他的眼睛,感觉这话若不答应,他好像会哭:“好。”

徐出寒听了不但没有高兴,反而更沉重了:“你一向答应得快。”

秋池:“……”

那她答应慢一点,吊吊胃口?

徐出寒垂着眸子,深深吐出一口气,仿佛喉咙堵住的异物终于随这一口气吐出来了似的:“这是王都令,若我一时没有接到你,只要拿着这个令牌,除北七州以外,其他城池没人敢拦你。”顿了顿又道,“我会尽快扫平王乱。”

“哦……好。”

“我走了。”徐出寒半站起来,车厢太矮了,或者说是他个子太高,他毕竟已经十七岁,是个成熟的少年。

徐出寒跳下车,头也不回地一步步走向那个由他一手组建起来,彼此信任到可以交付生死的金鳞卫,卫队如疾风过浪一般朝两边分开,默默守卫着他走向他专用坐骑——牡丹。

牡丹是一匹公马,健壮高大,通身枣红,见徐出寒过来愉悦地打了个响鼻,咴啾啾叫了好一阵,就要探头去舔徐出寒的手。

可惜徐出寒心情不好,没怎么理会它。

目送金鳞卫远去,秋池平生第一次怀疑自己的记性,是,她记性是不好,但也不至于忘记自己曾经叫别人答应过的事,尤其是大事——拿下中洲能是小事么?

她什么时候叫这小子拿下中洲了?

哒哒哒……

秋池抬头,正见路尽头有一青一黄两抹身影驭马疾驰而来,是去取马而后折返的鸿照和风弛。

“吁~姑娘,等久了吧?还好赶上了。”风弛比鸿照善谈,她率先问候道,而后指了指右方岔口,“要去玉马镇,原本走这边是最近,但如今黎郡王占据北七州,正四处抓丁,搜罗人才,这条路就不安全了,咱们走左边这条,远是远些,但轻省。”

“好。”

文小安见她答应,一勒缰,四匹马便缓缓转向,往左边弯道小跑而去。

孩子受了折腾,比往常更容易疲累,已经偎着秋池睡了,一枚古朴宽方的紫檀坠金缕的令牌握在她手里,叫她在摇摇晃晃的车厢中情不自禁走了神。

她想起七年前那个夏天,她与徐出寒分别被公子和刘望知带走之后,她在车厢里百般跟公子解释徐出寒的来历。

……

“公子,我发誓他真的是神女大人的容器,你是没看见他把祭月剑拔出来的时候,可顺溜了!真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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