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十五回 韩计疲建郑国渠 李牧坚壁却桓齮（2 / 2）

这正是：欲决国事思能才，屈身求拜召贤来。言高计妙尊师奉，透断离去躲虚抬。太尉权印系牵绊，兵道智谋大略排。益利不得反招祸，老将众荐佞阻碍。

且说唐玖赶去魏国，到廉颇府上会面，致意赵王之命，只见廉颇问道：“秦兵今犯赵乎？”唐玖不禁问道：“将军何以料之？”廉颇道：“吾在魏数年，赵王无一字相及，今忽有名甲良马之赐，必有用某之处，是以知之。”唐玖便道：“将军不恨赵王耶？”廉颇道：“某方日夜思用于赵，何由敢恨赵王也？”便留唐玖款待同食酒饭，故意在他面前施逞精神，一顿饭竟能斗米俱尽，吃肉十余斤，并且狼餐虎咽，尽然一饱。再披上赵王所赐之甲，一跃上马，驰骤如飞，后于马上舞动长戟，英武不减当年，然后跳下马来，显示自己还有精神余力，可再上阵杀敌，也是意为宝刀不老之举。即对唐玖说道：“某何如少年时？烦请多拜上赵王，尚欲以余年报效！”可这唐玖毕竟不为忠良，更不为国难着想，又私受了郭开贿赂，明明看到廉颇精力强壮，堪为将帅，或因未得好处，竟不为其添说好话。

待唐玖回到邯郸，便对赵王说道：“廉将军虽然年老，尚能食肉善饭，然有脾疾，与臣同坐，须臾间遗矢如厕三次矣。”违心说了假话，堪为误国奸贼。赵王叹说道：“战斗时岂堪遗矢矣？廉颇果老矣！”遂不再复召廉颇为将。视这赵王身边亲近臣僚，多为郭开唐玖之辈，自也不是精明有为君主，面对秦兵之攻势，只好选择其它将领率军，去援助扈辄抵抗秦军，这是赵悼襄王之九年，秦王政之十一年之事。其后老将廉颇在魏国，见未得赵王召还，心中闷闷不悦，楚王闻知其在魏之情，欲得其相助楚国，便使人前去召请之，廉颇便随使者入楚效力，随后便被任为楚将。但因楚国暂时安稳，未受秦兵攻击，最终还是郁郁不得志而死，令甚哀哉！史家有诗曰：“老成名将说廉颇，遗矢谗言奈若何？请看吴亡宰嚭死，郭开何事取金多！”亦是慨叹赵衰之因，已无先前忠将良卿，显露败国征象。

此时王敖依然在赵国，便对郭开说道：“子不忧赵亡耶？何不劝赵王召廉颇也？”郭开道：“赵之存亡，一国事也。可那廉颇，我之仇人，岂可使复来赵国？”王敖由此知其无为国之心，便暗自探问道：“万一赵亡，君将何往？”郭开便道：“吾将于齐楚之间，择一国而托身焉。”王敖趁势说道：“秦有并吞天下之势，齐楚犹如赵魏也！若为君计，不如托身于秦。秦王恢廓大度，屈己下贤，与人无所不容。”郭开道：“子是魏人，何以知秦王之深也？”王敖见时机成熟，便深说道：“吾之师尉缭子，今为秦国太尉，吾亦仕秦为大夫，秦王知君能得赵权，故命吾交欢于君，所奉黄金，实为秦王之赠也！若赵亡，君必来秦，当以上卿授子。赵之美田豪宅，唯君所欲获取，如何？”郭开听后，贪心大开，于是高兴答应道：“足下果肯相荐，尚有见喻，无不奉承。”也是见利忘义之辈，竟然卖国投敌。

王敖见已说反郭开，成为赵国内奸，便拿出黄金七千斤，交付给郭开为赠，并说道：“秦王以万金见讬，欲结交赵国将臣，今尽付君，后若有事，当相求也！”郭开见给予这么多金钱，不禁心花怒放，便大喜道：“开受秦王厚赠，若不用心图报，即非人类！”也真的卖身投靠秦国，成为其收买的走卒内奸。王敖完成了尉缭所交之任，便辞了郭开归秦，以所余四万斤黄金，报说道：“臣以一万金了郭开，以一郭开了赵国也。”秦王本是最忌廉颇能将，怕秦将桓齮不是其对手，会被其挫败受损，当知因郭开暗施绊脚，蒙蔽国君失策，赵君已不用廉颇，心中大感轻松许多，于是更加催促桓齮进兵攻赵。赵悼襄王忧惧相加，苦无良将拒敌，赵国危在旦夕，由自日夜焦虑难安，不久便生出重病来，竟然卧榻不起，很快一命呜呼，竟死于忧患祸灾。

其前赵悼襄王立太子名嘉，而赵都有个女娼，极善歌舞，受悼襄王喜爱，被留于宫中，竟与之生子名迁，因悼襄王爱娼及迁，乃废太子嘉，而立庶子迁为太子，用郭开为太傅。这太子迁素不好学，郭开又引导其声色狗马之事，二人相得甚欢，等到悼襄王已死，郭开奉太子迁继位，以三百户封公子嘉，留于国中，郭开为相国用事。桓齮乘赵丧之隙，竟袭破赵军于宜安，赵帅扈辄阵亡，赵军被杀者十万余人，进而兵逼邯郸，形势十分危急。赵王迁自为太子时，便闻代郡守将李牧之能，此刻急使人传命，持大将军印召来破敌，此时朝中臣将无良策，也只能唯此一举。当时李牧在代地驻守，却已秣马厉兵，事先有所准备，时具战车一千五百乘，骑军一万三千匹，精兵五万余人，当遇急召救邯郸，即刻奉旨应召，也是奋勇不顾险危。

李牧留车三百乘，骑军三千，兵万人守代，其余诸军兵伍，悉数随其驰救邯郸，当到达邯郸近郊时，便将军伍屯扎在城外，李牧单身入城，去拜谒赵王。赵王便问其却秦之术，李牧便道：“秦兵乘累胜之威，其锋甚锐，未易挫也。愿假臣便宜，无拘文法，方敢受命。”赵王准许之。随后问道：“代兵堪战否？”李牧答说道：“战则未足，守则有余。”赵王道：“今悉境内劲卒，尚可十万之众，使赵葱颜聚各将五万，俱听君节制。”李牧拜命而出，列营于肥累，置固壁垒，坚守不战，且椎牛享士，命使分队校射，权作练兵之举，军士日受赏赐，自求出战，李牧始终不准许，违令者斩。桓齮见此战法，即说道：“昔廉颇以坚壁拒王龁，今李牧亦用此计也！”便分兵一半，去攻袭甘泉城邑。

这正是：谋略巧施胜军征，

暗贿佞臣借内应。

私怨误国失良将，

贪财竟至与敌通。

蛀虫操持权柄日，

殿厦倾覆隐患生。

智帅虽设坚垒拒，

终落昙花一现空。

欲知后事，下回分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