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四、发夹(下)(1 / 2)
这个消息如惊雷,炸得张雪浑身一震,好不容易捂暖的手瞬间冰冷。秦望舒捏了捏她的指尖,一瞬不瞬地看着夏波。
“然后呢?”
“你早就知道了?”夏波有些意外,但很快又恢复了玩世不恭的模样。他抬了抬下巴,目光穿过秦望舒落在了她身后的张雪身上,道:“我们需要一个替罪羊。”
秦望舒轻笑一声,反道:“你怕金家?”
“我怕麻烦。”
两人旁若无人的谈话,让张雪从骨子里透出股寒意。她看着挡在自己面前的秦望舒,有那么一瞬间对自己的认知产生了动摇,可下一秒她又强迫自己冷静下来。
她得罪不起金家,更得罪不起教堂和叶大帅,她就是那无根的浮萍,在风雨不甘中摇曳,仍是逃脱不了辗落成泥的结局。她不是没有想过挣扎反抗,可让她真正无力的是无论她做什么,面前的两人都像是归然不动的庞然大物。
与他们相比,她不过是一粒灰尘,比路边的狗尾巴草还要轻贱。哪怕是这样,她仍是想活下去。
活下去,这个念头前所未有的强烈。她好不容易挺过了瞎子的诅咒,挺过了所有人同情的眼神,好不容易爬到现在的位置,她怎么能去死?
她原本平静的心突然剧烈跳动,垂着的手握上了秦望舒。叶大帅绕不过教堂,正如夏波此时要征求秦望舒的意见。
秦望舒没作声,无声的审判让张雪无可抑制地发颤,明明是正好的春日,她却冷得牙齿打架。
“也不是不可以。”秦望舒沉默几秒,突然道。
张雪手里的温度彻底凉下去,她早该明白冰与火是无法相融的,不是她融化便是火熄灭。随着那团火的熄灭,她眼里的光也没了。
“推出去之后呢?”
“谁知道呢?”夏波嗤笑一声,他指着脚边不知名的野草,一脚踩了上去,又用力辗了辗道:“你觉得它会疼吗?”
他松开了脚,野草被辗过后茎叶凋零,以秦望舒的眼力隐隐能看见叶子上的汁水。夏波这一脚没有留情,她不知道草会不会疼,但换作人肯定是很疼。
“我们于草,是神,神会考虑蝼蚁吗?”夏波意有所指,又看向秦望舒身后的张雪,毫不掩饰道:“你会考虑一条狗吗?”
秦望舒觉得夏波这个比喻很是侮辱人,但又格外贴切。狗有千百种,可无一不都是对主人吐舌摇尾,唯命是从,就像是此刻安静又乖巧的张雪。
结合前后,秦望舒很难不赞同夏波的话,但随之一股被冒犯的不悦油然而生。她缓缓道:“狗也分家狗和野狗,野狗死了就死了,家狗有句话怎么说的?”
“打狗也得看主人。不是吗?”
夏波有些意外,秦望舒昨晚做的事还历历在目,不过一晚这姐妹情深又唱上了。他习惯秦望舒的反复无常,却不料张雪也能忍下去,他拍手称赞道:“那秦作家可真是养了条好狗啊!”
秦望舒勾了勾嘴角,不咸不淡道:“过奖。”
夏波试探出了自己想要的,也便不再拖延时间,从怀里拿出金依瑾的蝴蝶结发夹,递在秦望舒面前。可在对方伸手要接时,又缩了回去。
“礼尚往来,秦作家这点人情世故都忘了?”
秦望舒轻哼了一声,她本就有想法找夏波商议,只是到底昨晚做得过了界限,所以才会先来探探张雪口风,但她不介意坐地起价。
“我昨晚见到了山神。”她开口便是一个极大的惊喜,不等对方反应又道:“金依瑾是被山神带走了。”
夏波的笑意凝固在脸上,毫不掩饰的震惊让这副出色的皮囊显得有些滑稽,但他很快就想通了其中关键。“那只手?”
“对。”
夏波的表情更是复杂,他没想到秦望舒比他想象中要坦诚。但他立马又明白,对方是故意的。叶大帅与教堂的关系很是微妙,共分巴蜀不过是没有办法下的妥协,和气生财的背后落井下石的事谁都没有少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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