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五十三章 鞠躬尽瘁，死而后已（2 / 2）

戴冀眼含泪水，尖锐的嗓音中带着些许沙哑。

这位太监之身，却不乏男子气概的老人，眼中溢出了泪光，心中也满是不舍。

他的目光深邃而苍凉，记起了什么。

“戴冀，我的肚子一天天大了起来，我可以笃定，这是个女儿。”

“老奴恭喜教主夫人！教主夫人一直希望能够有个小棉袄，看来是上苍听到了您每日每夜的虔诚祈祷！”

“我替她取了个名字，叫皇甫媛，你觉得怎么样？这件事还没和雄霸商量呢。”

“媛，美女也，人所援也。老奴拙见，觉得这名字极佳！将来必定是个有福气的女子！”

“等媛儿出生，你做她的干爷爷如何？”

“老奴惶恐！”戴冀跪了下来，五体投地，“老奴万万没有那个资格。”

大着肚子，不施粉黛却依然倾国倾城的女子，躬身去扶戴冀，语气真诚：“这些年来，雄霸在外打拼，我又怀了身孕，不能陪伴在他左右，都是你尽心尽力处理这里里外外的大小事务。在我和雄霸的心中，你早就是咱们的家人啦。”

“啪嗒...啪嗒...”

湿润的泪水滴落在枯叶上。

戴冀老泪纵横，不知道说什么好。

这位谦和老人的前半生相当坎坷，父亲被设计杀害，母亲被逼退位，在暗牢中伤心自尽。自己又被找上门来的仙师们合伙戏弄，被割掉了命根子。哪怕这样他也没被放过，又被毒打一顿、丢弃于荒山野岭，在寒冬大雪中等死。

直到那时，一对善良和蔼的夫妇遇上了他，撑着油纸伞，走到他的面前。

是一碗热腾腾的白粥，让他在隆冬大雪中活了下来。

又是后来的收留，让他能够有了今时今日的地位。

一粥之恩，一命相报！

其实又何止一饭之恩？

还有长久以来的陪伴，与皇甫媛之间的主仆之情、家人亲情。

“戴冀，我死后，媛儿就拜托你帮忙照顾了。”

戴冀犹记得那女子临终前的嘱托。

语气虚弱，一个个字却又像是一座座大山，压在这位老人的心头。

“教主夫人，老奴无能，你们的恩情，只有来世再接着还了！”戴冀眼含自责，叹息一声，看向了莫途，“不用谢我不杀之恩，根据这石碑所述，金丹境的献祭只能维系一瞬。这有等于无的一瞬，谁又知道足不足以让我和少主离开？失败几率无限接近于零。可元婴境的献祭便能争取到数秒时间，博得一线生机，权衡利弊，现在由老夫来献祭，是最好的。”

“小子，莫怪老夫精明，你能否答应我一件事？”

“前辈请说！”莫途走上前去，抱拳道。

“以后若是少主身陷险境，还希望你能看在老夫今日所作所为的份儿上，伸一把援手！”

“嗯！”莫途受到那悲壮情绪的感染，重重点了点头。

“哼，谁说魔道中人冷血残酷、无情无义，其实我们反倒比那些自诩名门正派的家伙更加真心实意、敢爱敢恨！”戴冀将灰袍包袱丢给莫途，转过身去，豪气干云，畅快出声，“哈哈哈哈，赴死而已，且看老夫走他一回！”

说完，戴冀调动全身灵力，一头撞向了那由天尊所设，就连现在的莫途都无法破除的阵法禁制。

“啪。”

随着一声轻响，堂堂元婴境巅峰强者，化作了一篷血雾，炸开。

而后有如巨石砸向湖面，无形屏障猛地泛起了一圈圈涟漪。

莫途不再迟疑，抱起皇甫媛，闯入了涟漪后的火焰旋涡之中。

随着一阵天旋地转，莫途与皇甫媛成功逃离了火元天尊的墓穴秘境。

“正道并非无私，魔门亦有真情！戴前辈，一路走好！”

莫途看着下方被深处的火焰旋涡不断吸入的岩浆，回想起戴冀这位老奴慷慨赴死，为了少主博得一线生机，深感动容。

这最后一关，又是在考验什么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