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节 一词满座惊(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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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谁念西风独自凉,”

众人不动声色,起句也算中规中矩,也和当下时令,更贴合出题。

“萧萧黄叶闭疏窗,”

众人暗自点头,第二句也还不错,最起码有秀才以上水平,说是进士之才也不为过。

“沉思往事立残阳。”

上半阙结束,众人相互传递了一个颜色,到目前为止表现还行,而且这水准已经超过楼下绝大多数士子了,作为公认的大儒几个人鉴赏力还是有的,虽然不能和现在正在云南苦捱的杨慎比但也算饱学之士,几个人迅速判断出:且不管后面还要送来上百首诗词,这首词上半阙已经确定可以进本次前五了。

“被酒莫惊春睡重,”

戏肉来了,这句有点李易安的味道了,且此句是和下一句呼应的,看下一句是什么。

“赌书消得泼茶香,”

果然用的是易安典故,有意思,而且确实巧妙,目前已经可以进前三了,只是这两句是怀念以前夫妻生活的,看刚才写词的士子也就十六七岁,怎么会写出这种内容来?不过暂且放下,看最后一句如何点睛。

“当时只道是寻常。”

场内鸦雀无声,众人都懵了,正端起茶盏准备喝茶的默庵先生差点把杯子扔地上,这最后一句点活全篇,一个怀念过去与妻子美好生活的悲凉心情跃然纸上,经过它的点睛,全篇思念、哀思、惆怅、追悔的诸般情感入木三分,令人不能自已,这是怎么样的情深义重和哀婉心碎啊,当时只道是寻常!

杨实惊讶的翻来覆去的看,着牌子:“陆成?陆成是谁?哪里人士?”,旁边杨南溪也刚醒过来赶紧接口:“父亲,陆成是河内县本地人士,就在城东陆家食肆,已经过了小试,明年开春就要参加院试了,”哄得一声众人炸了营,一个童生?这怎么可能?不过想到杨慎十三岁写出《黄叶诗》也就释然了,神童总是存在的而且本朝就不少,问题在于这么深刻的思念情诗怎么可能是一个十六岁尚未成亲的少年写得出来的?这绝不可能,但你要说是抄的,一来这首词应景符合出题,你总不能有一个大师级的词人随时根据要求写词给你抄,二来这首词不可能是一个默默无名之人写的,这用笔老辣情感真挚,尤其是通篇写景但句句写情,在座几位大儒能不能做得到都要两说。郑王爷和朱载堉也懵,少年中国说让他们惊艳所以这首词的水准他们爷俩可以理解的,但你写的这种情感是哪里来的?

但这里面感情最复杂的是两个人,一个是严老爷一个是严钰菡,前者文化水平不高但是各位大儒的表情他是看的懂得,而且这首词他也能知道具体含义,听到陆成、陆家食肆几个字顿时把他惊得差点蹦起来,然后再联系到词中的内容,顿时就明白了陆成的意思:你把我和我未过门的妻子拆散了,我其实是悲伤欲绝的,你不是好人!严老爷顿时整个人都不好了,立刻觉得所有人都用一种异样的眼光在看他,悔婚并不光彩,尤其是对一个贫穷的文人士子,现在被人家当众打脸了吧,他却没有想到其实在座没几个人知道他悔婚的是这个陆成,但严老爷如坐针毡的样子没有人注意,都沉浸在惊讶中了。

情感最复杂的当然是严钰菡,她搞不清楚这首词里面的思念对象是谁,陆成是有心上人的,他唱的歌里面说过了,但作为一个文学爱好者、一个文艺女青年,对诗词中情感的表达更加敏感,因此这首词让她完全沉醉了,并对词中倾注情感的那个女人产生了浓厚的兴趣,到底是谁让十六岁的陆成如此刻骨铭心?而且听这意思两个人已经情投意合很久并且在一起时间也不短了,不过又一想觉得更迷惑了:照这样说,他才十二三岁就和那个女人在一起情投意合了?这绝对不可能啊,那他说的是谁?难道。。。是我?她猛地一下似乎被点醒,心中豁然开朗:傻子,当然是我,能像妻子一样的只能是我,我们有婚书的,是了,他看到上面坐着的父亲,所以心中哀痛,就写了这首诗给父亲看的,看着极不自在的父亲,心中更加肯定——这是写给我的,否则他怎么可能有这么长的情感史,这就说得通了。她心中越想越觉得自己是个大明白,虽然还有一些疑点,但她可以找陆成问个清楚,“让小朱去问,”她立时打定了主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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