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卷三十四 暖雪]（1 / 2）

 好久，没有到这里来了……

黎默睁开眼，自己正站在一片平静的湖水岸边，不远处是高耸秀丽的山峰，云雾缭绕，身后是广阔的松林。

仿佛何处传来琴声，却又似幻听……

先找个地方渡湖吧，这湖，有些宽阔啊……

黎默沿着湖岸，走了几许，看见一位头戴斗笠，身穿蓑衣的白头老翁在炉上烧酒，阵阵酒香从炉中传出。

“好酒!好酒啊！老人家，好生雅致，在此诗情画意之景烧制美酒。”

老人没有回应，只是看了眼炉子，走到停在湖边的舟子旁，轻轻抬起斗笠，“小子，真没想到你居然回来了。”

黎默看着老人，陌生却又熟悉。

“老人家，我们认识吗？”

炉子开了，老人盛起美酒，缓缓倒入竹筒之中。

“你当然不认识我，但我认识你，你是为报仇而来。年轻人，太气盛可不好。”

黎默礼貌抱拳，深鞠一躬，“还望先生多多指点。”

老人解开绳套，拿上竹撑，走上舟子，“上来吧，这湖可不是那么容易过的。”

黎默走上舟子。

舟子在平静的湖面游行，竹撑缓缓划破如镜的水面，形成一道细流。

当年大师傅便是从此处送我出境，这么多年过去了，也不知道大师傅过的如何。

“逍遥自在，何乐不为，为什么还要回来呢？”

黎默无奈一笑，“家仇未报，毫无享乐之意。”

“你倒是还有几分义理之气，不过以你的身份，在东国的大街上乱逛，不怕惹出事端吗？”

看来这位老先生知道我是“食粮”……

“先生既然知道在下的身份，为何不将在下就地解决？”

老人听闻，却是豪放地大笑数声，“哈哈哈哈哈!年轻人，力量会招来嫉妒，到此年纪，我可不想给自己树敌。力量够大，便保家卫国；力量如我，安居乐业就已足够。”

顷刻之间，风云涌起，电闪雷鸣，湖水汹涌，黎默大惊，“老先生，这是怎么回事？!”

老人挥舞竹撑，看向天边，“看来是你的到来让它变得烦躁了，我得去做我该做的了，剩下的全靠你自己。”

“等……”

黎默话没说完，老人背负竹撑便冲出船去，只见他一脚接触水面，另一只脚便迅速弹起，整个人在水面上轻盈奔走。

好……好厉害的灵力掌控!!!

这需要对自己全身灵力的流动有着充分了解，在下落的一瞬之内完成对灵力的最佳分配，哪怕只有一丝一毫的失误都会直接跌落水面以下。

黎默完全惊呆了，这简直就是艺术!

眼睛迟迟不愿挪动，直到整艘舟子也跟随翻滚的湖水晃动起来。

黎默连忙将灵力分配脚底，让自己不至于被舟子摇下去。

再次看向老人，翻滚的湖水似乎对他毫无影响，鱼群像发狂一样从水面跃出，向老人奔去，老人挥舞着竹撑，三下五除二便将其解决。

黎默这边，事情就完全不一样了，黎默已经快被这摇晃的舟子弄吐了，舟子两边还不断有鱼朝他扑过来，上来就咬住他的身子不放。

这群鱼，发什么颠!

黎默掏出匕首，一刀又一刀，清除着两侧飞来的鱼和咬在自己身上的鱼，虽然没有痛感，但自己明显感到灵力在被他们吸食。

第一次这么讨厌鱼……

突然!湖面泛起巨大的水花，一只银白蛟龙从湖面奔腾而出。

“山有猛虎，池有蛟龙啊。”

老人没有犹豫，一棒便朝蛟龙体侧打去，蛟龙发怒，发出响彻天空的嘶吼，朝天上飞去。

但老人显然没有让他逃走的想法，抓住它的一只龙爪便跟了上去，天空中顿时雷声四起。

黎默即将靠岸，鱼潮更是凶猛，不管了，直接跳过去。

黎默向后退几步，灵力附着于腿，纵身一跃，来到对岸，回过头去，“老先……生……”

湖面已经消失，就像一场梦，醒来之时，自己正站在一座寺庙之前，清平寺，大师傅收养我的地方……

现在并不是朝香热闹的时候，寺外门可罗雀，寺中传来念诵经文和敲击木鱼的声音，雪开始停了。

黎默想了想，最终还是没有进寺，自己已经给大师傅添了够多麻烦了。

他转身，一位身着袈裟的白眉老僧忙匆匆地从寺中跑出，黎默听到了这一动静。

“阿弥陀佛，孩子，我在太虚幻境时我便察觉了你的存在，你终究还是回来了。”

黎默回过头去，却驻足原地，行了佛礼，眼眶不住有泪花闪过，自己十多年都没见的故人，如今就站在自己面前。

“大师傅，多年来，承蒙关照。抱歉，我没有听您的教诲，跑回来了。”

白眉老僧顿了顿，一时却不知道说些什么，“你不该回来的，这里面水很深，孩子……”

寺中走出一位高大的僧人，老僧没再多说一句话。

“你走吧……”

然后转身走进寺内。

一塌雪从松林落下……

黎默看着走进寺里的大师傅，整理一下行装，沿着那条熟悉的青苔石板路，一直朝山下明城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