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1章 一个人的江湖（2 / 2）

顾弱文看着晏平笑，那笑容越来越清澈，越来越有昔日二小姐的妩媚。晏平分明看见那笑容就要穿过顾弱文脸上最后一道愚蒙的暗淡之光。</p>

顾弱文确实极力要对晏平说什么，但是她还没有想起来。这个蜀山江湖就还是死的，只有等顾弱文开口说话时，这个江湖才会复活。晏平想，只有等顾弱文重新回归人之性情，这个蜀山江湖的噩梦才会醒过来。这个玩笑才会被说破。</p>

顾弱文任由晏平怎样声嘶力竭地喊，只是轻轻抚着晏平的脸，她是在说，再等等。</p>

一直走下去，到了昔日建昌的双龙峡。双龙峡天险是蜀山南边唯一的出口，出了双龙峡，就出了四面雪山绝壁合围的南蜀山了。</p>

只是峡谷道上一座高城。看不见一个人，城墙上数十层箭口里强弩齐发。一场箭雨向着二人淅沥洒下。顾弱文挥洒破烂的衣袖，为晏平挡住一片箭雨。</p>

怎么回事？</p>

晏平向城上高声喊叫，我们不是活尸，是人，是活人。</p>

回声被箭雨刺破，最后传回晏平耳中的回声成了：“我们我们是是活尸活尸”</p>

我说的活人呢？回声的世界里，“活人”也被“活尸”吞噬了。</p>

还是箭雨，那时来自蜀山外面的世界的箭雨，那个真实的人的世界，他们阻止活尸的蔓延，就是把蜀山所有要道围起来，让蜀山在自己的噩梦中延续这噩梦。</p>

这是一个被围起来的梦，一个人造的梦境。</p>

晏平想想，这是最好的办法了，确实，自己不能将顾弱文带到外面的江湖，外面的世界。</p>

确实，自己和顾弱文，只属于蜀山，只属于这场梦境。蜀山造活尸开始，其实就是在造一场噩梦，这场梦里的人，不应该走到梦外。记得小时候，师傅说过，梦里的人一走出梦境，就会在阳光中被晒干，化作青烟，在也找不到他自己的那个梦了。不管是好梦还是关于活尸的梦。</p>

或者，这个梦真正的出口就是无极天，蜀山的无极天。</p>

孔九思说过，上天造化准备的每个绝境，都有生门。蜀山今日的绝境，或许那传说的无极天就是那道生门。</p>

晏平拉着顾弱文往回走，还是穿行于这个快要结束的冬天，看着几具活尸向他扑来，看着顾弱文挥手间杀了那几具活尸，现在顾弱文用路边的树枝来杀活尸，有时也用残雪或者冰条，那些树枝上的冰条，末端总会挂着一滴阳光。晏平有时想，或者是那抹阳光杀死了活尸。</p>

如果必要的话，晏平相信顾弱文就是用一片最轻的月光也能杀死活尸，在孩提时的梦里，晏平也曾经轻易杀死过许多鬼怪，所以，现在也是梦。</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