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五十九章 抢占先机(1 / 1)
肖华飞出了冯克明的房间,马上让人找来吴苟道。肖华飞见到吴苟道以后心一下安定起来,这种由共同经历形成的信任,马远他们还远无法替代。吴苟道脸上被寒风割开几道口子,显得十分憔悴,但那种激动欢快的心情肖华飞却一眼就能看得出来。肖华飞用力拍下他的肩膀,开心说道:“没有太多时间叙旧,眼下有件麻烦的差事在等着我去处理。如果你身体没有大碍便陪我一同前去。”吴苟道没有推辞表示自己还扛得住,只是他用来赶路的那匹马已经累倒,需要换一匹马。肖华飞表示这都是小事,让王书吏为吴苟道寻来一件银袖百户服换上,吴苟道原来那件衣因为连日赶路已经馊了。吴苟道简单梳洗换衣期间,肖华飞才向他了解家中情形,肖家是否安宁,黄石集是否安好,以及九娘他们现在都是什么情况。吴苟道边换衣服,边向肖华飞讲述大半个月以来的姚安近况。肖家自然一切安好,吴苟道出发前还特意去探望过老太爷与肖守业,二位长辈已从县令那里得到邸报上的消息。长辈们让吴苟道转告肖华飞,男儿志在四方切莫小儿女姿态,若以后方便时肖守业会同商队一起来京看望肖华飞。吴苟道不方便去见杜兰英,所以没有杜兰英捎来的书信。黄石集已经建完,各式作坊吸收了不少劳力,虽然已是冬天但大家干劲很足。浮生醉的生意已走向正轨,逐渐向周边州县扩散,目前已处在供不应求的状态。肖家商队寻得一个酿酒老师傅,正在黄石寨里研究新的酒曲,希望能够提高出酒率优化造酒工艺。吴苟道还特意介绍了黄石小学的情况,丁夫子正按照肖华飞编撰的教材授课,还请了一个落地秀才一起给孩子们上课。只是丁夫子隐晦地表示,由肖华飞亲笔编撰,被称为《自然》的那本教材,读起来让人心惊胆寒。书中所讲述的道理,有些过于离经叛道,似乎对满天神佛不太恭敬。肖华飞知道可能会遇到这样的问题,但他不想改变。再说书上所讲不过是些自然科学,比如天上为什么会打雷下雨的粗浅解析。目前肖华飞还没有胆子在书里攻击大晋的学术体系,只是在让孩子们识字之余,了解些对自然现象的正确认知。肖华飞才不会培养参加科举的读书种子,他需要的是一群思想开阔,敢于挑战旧秩序的全新学生。肖华飞打算有空时再编些小册子给丁夫子送去,并且让黄石小学多吸收周边上不起学的穷苦人家孩子。每个孩子只要愿意来读书,肖华飞愿意给他们每月三百文大钱,用以堵住他们家长的嘴。这是没办法的办法,在穷人家里半大孩子都已是家里的重要劳动力,不用钱来引诱,家长们不会放手让孩子们上学读书。现实就是这样势利而残酷,和穷苦人讲万般皆下品,唯有读书高,那是不食人间烟火的愚蠢行为。人的第一需求,永远是生存。穷人先要活得下去,才能有更高的追求,光是免费根本招不来几个学生。肖华飞自认没有天生的王霸之气,大旗一竖,天下英雄便纷纷来投。他只能偷偷摸摸撬大晋读书人的墙角,期待自留地里的肖氏庄稼,尽早结出丰美的果实。肖华飞准备回到京城便给丁夫子去封信,叮嘱丁夫子严格筛选学生入学资格,人数上也要有所控制。肖华飞准备挥起小镐头,先试探着挖挖大晋教育体系的墙角。他相信只要镐头轮得勤,早晚那群只知风花雪月的旧式读书人,会被他的学生们踩在脚底下。马远与米富贵早已准备完毕,等肖华飞带着吴苟道来到官衙大门,四人一起上马向城外军营行去。至于影龙卫其他人员,肖华飞没有让马远多带,以免人还没到保宁县,便走漏消息。现在情况不明,连冯克明都不敢保证谁可靠,肖华飞更不知道该信任谁。此举引起了一些老千户的不满,只是他们进不去冯克明的公房,于是便私下里聚在一起抱怨肖华飞。可惜肖华飞听不到,听到也不在乎,他的到来本就打破了旧有格局。那些期盼能接替赵杞夏,甚至冯克明的人,显然已站在了肖华飞的对立面。根本利益上的冲突,使双方关系失去调和的可能性。肖华飞心中明白,只要接了这趟差事,他便不能失败。否则身后觊觎权力的人群,会将他剥皮抽筋。无论当初的出发点是什么,又是为了谁而努力,他都无法认输。这个世界与前世若说有一致的地方,便是赢家通吃...大晋京营设在东门外的郊区,营区戒备禁严,肖华飞等人还没等到军营门口便被拦下,根本无法再前进半步。在守军警惕的目光中,肖华飞从怀中掏出兵部调令递给守门校尉。调令上盖有兵部大印与孙福名章,守门校尉接过公文派人向营里传递。然后有京营兵士请肖华飞几人离开营门附近,闪到一旁等候。足足等了半个时辰,邹通与晋彪才带着二百名云铺卫兵士走出军营大门,可士兵身上的铁甲已被留在营中不许带出。有一披甲校尉出营传达京营守将的军令,京畿重地,云铺卫兵士不是执行战时军务而且又已转出战兵序列,铁甲已按律收回。若是这些兵士需要新的防具,则由影龙卫方面自行准备。营中大将看在孙福公公的面子上,允许他们带兵器出营已是天大的面子,还请肖副指挥使多多包涵。这纯粹是句客气话,也许还是看在孙福名章的面子上才客气两句。京营守将话说得很客气,但是连个副将都没有派出来,只让个校尉传话,可见肖华飞在对方那里属实没什么面子。京营守将能派人出来解释两句,显然是看在孙福那方名章的面子上,否则云铺卫这些兵士最多披件棉袍出来。肖华飞自然不会跟正二品的京营守将叫板,大家互不统属,对方没有刻意刁难就已谢天谢地。他的人能带兵器出营已经远超预期,再说他就是去查验眼卓尚书的死因,应该不至于动武。眼下云铺卫兵士有刀有枪,足够应付一些突发情况便够了,说不得回京时还要感谢冯克明的帮助。看来冯克明并不是什么事都不管,至少没让肖华飞带人赤膊上阵,这老色胚肯定私下里找过孙福说情。肖华飞根本连营门都进不去,只能请校尉转传他对守将的谢意。马远随手递上十两银子感谢校尉传话,可被对方冷着脸拒绝,这倒大出肖华飞的预料。邹通与晋彪见到肖华飞来接他们自然心中高兴,他们在军营关了快许多天,心中早就烦闷之极。肖华飞先是简单询问起大家的身体情况,得知无人生病后,他板起脸喝道:“奉上命!云铺卫兵士至今日起,随本指挥使转入影龙卫编制。若有人情况特殊不愿跟着肖某人,待此次军务完成后可自行向队官说明,本将会酌情考量。大家都知道本将为人如何,愿意留下的人,加饷升官不用多说。”“愿为将军效死!”二百人齐声应命。在选使团护卫人员时,肖华飞便刻意选那些较为贴近他的兵卒,这些人在战场上作战勇敢,而且对未来充满野心。面前这二百人中,肖华飞猜测也许会有几人因恋家而离开,但绝大部人应该打定主意留下来跟他一起打拼。众人齐声应命,让肖华飞再次找回当初在云铺卫阅兵时的感受。这些人才是自己的忠实班底,有他们在他才有信心迎战那些旧势力发起的挑战。肖华飞发出军令,朗声喝道:“全军整队向保宁县方向出发,一昼夜内需急行百里。邹通,晋彪注意保持队型,不要让兄弟们掉队。马远,吴苟道先行二十里,为大队预备伙食,一切从优从厚准备。你二人要保证让兄弟们吃饱吃好!出发!”按肖华飞的行程规划队伍需要一昼夜间急行一百里,每二十里休息半个时辰,其实时间还是相当紧张。当肖华飞他们紧赶慢赶达到保宁县,已是第二天雄鸡报晓之时。地平线上寒雾弥漫,城中已有零星炊烟袅袅升起,远远望去保宁县的城门尚未打开。不到十二个时辰急行军百里,肖华飞对手下的韧劲很是欣慰,心中估计全大晋也许找不出这样能吃苦的兵士。旧式军队的作风与主将有极大关系,肖华飞觉得自己能把队伍带成这般模样,已属不易。兵士们眼中虽有疲劳之色,但精气神并没有垮掉。此时除了有二名崴伤脚的兵士被留在途中客店,其他人均列队站立在肖华飞的马前。马远与吴苟道二人在沿途为队伍准备了充足肉食,反正肖华飞不缺银子,马远他俩只要舍得花银子,自然有办法让大家吃好。一路上他们吃掉十头肥猪与无数鸡鸭,有很多兵士甚至希望像这样的急行军多来几次。脚板累些没什么,主要肚子属实享福。肖华飞还让兵士们把猪油涂抹在手脸上,用以抵御寒风,防止皮肤破口皲裂。所以兵士们此时看上去脸上都油光可鉴,一个个像刚才油缸里面打过滚的狗熊。趁着保宁县城门打开还得会儿功夫,肖华飞把五名百户级军官聚拢起来,商议下进城后的行事章程。几名百户中要数米富贵最为轻松,整个议事过程基本没表达任何意见。他本就不擅长与人打交道,这类烦心事肖华飞可不敢让他操心。吴苟道在路上已从马远那里了解到事态的严重性,便建议道:“属下与马百户一路上打前站时特意查访过,并没有发现保宁县派出的报丧信使。我猜他们应该还没有往京城送信,或者说不知道以什么理由往京城解释此事。但最晚也就是今天,县里肯定会派出信使。属下建议若是信使一会出城,咱们使些手段先把信使留下来,看看他们信里都说些什么。”马远忙道:“我们与县里的信使应该走得都是一条官道,既然没有发现他的踪迹,足见信使尚未出发。属下赞同吴兄弟的意见,咱们又不是刑部那群官吏,用不着太守规矩。咱们先看过县里的报丧文书,瞧眼上面都写些什么,这样应对起来也能占些先机。”米富贵闻言眼睛一亮,终于有他发挥的领域,跟着附和道:“属下去给那信使下点药,给他补补身子,再好好睡上一觉。而且属下对无损拆解各类公文也有研究,保管神不知鬼不觉。”肖华飞由衷感叹,有兄弟在身边就是好,什么事没等他操心,一个小阴谋便已出笼。说也赶巧,远处保宁县城门正徐徐开启,城门巡丁正将门洞里的拒马搬开。有一名骑士正催马出城,向着肖华飞这群人所在方向飞驰而来。骑士后背那面信使小旗正迎风招展,众人相视一笑。肖华飞呼出一口哈气,向米富贵叹道:“这大冷天...要能睡个懒觉该有多舒服。”米富贵不再说话调转马头离队,先信使一步向京城方向而去,不多时便已离开众人视线。片刻后,那名骑士带着疑惑的目光与肖华飞他们擦身而过,但他没有停留。骑士加紧催马绕过肖华飞他们,沿着米富贵所行方向继续飞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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