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凤凰谷 第十九话 悟真（1 / 2）

 梧桐客栈，小院。

秦非昨在弟弟离开后，在院内看了一会书，然后开始抚琴。

琴音清冷而悠远，低缓而飘渺。

一曲弹毕，琴音方停时，不知道从何处忽然传来了一阵笛声，笛音婉转而悠扬，细腻而清亮。

秦非昨静静的坐在那里聆听着这优美的笛声。

“抱歉，打扰了，请问，在下可以进来吗？”笛声停后，一个声音有礼貌的问道。

秦非昨循着声音的来源往那边看过去，只见一个蓝衣男子正笑吟吟的站在小院的围墙上。他的右手握着一支白玉笛子，腰上挂着一把长剑。

“可以。”秦非昨淡淡的答道。

男子轻轻一跳便稳稳的落到了地上，他一边把笛子挂到腰间一边向秦非昨走了过来。

“在下悟真，请教兄台高姓大名。”男子站在凤非昨的面前拱手行礼道。

“秦非昨。”秦非昨说道。

“相逢即是有缘，我们以琴结缘，在下想以琴会友，和你交个朋友可以吗？我能叫你一声秦兄吗？”悟真问道。

“我不和陌生人交朋友。”秦非昨说道。

“我们刚才已经互报过姓名，不算是陌生人了。秦兄琴艺非凡，应该已达到琴士的境界了吧？不过听秦兄的琴音，你似乎有点心神不定，本该是清心宁性的乐曲，却出现了一丝迷茫之音。你在为一些事情烦恼，彷徨而不知所措。不知在下说的可对？”悟真说道。

“不错。”秦非昨简短的回答道。他有些惊异，眼前这陌生的男子只听了一曲便一语道破了他此刻的心情。

“秦兄不介意的话，可以把你所烦恼的事对在下说出来，在下一定会守口如瓶的。虽然不一定能帮到你什么，不过开导开导你还是可以的。如果是力所能及的事情，在下一定会帮忙的。”悟真一边坐下一边自来熟的说道。

“不必了，不劳费心。”秦非昨说道。

“既如此，在下也就不勉强了。在下没有恶意，只因秦兄琴音太过美妙，特来结交一番。秦兄琴艺已臻化境，想必是师从名家。”悟真说道。

“在下师从家父。”秦非昨说道。

“原来如此，秦兄这么厉害，想必令尊一定是位琴士，甚至是大琴士。”悟真惊讶道。

“他只是个琴士。”秦非昨说道。

“那也很厉害了。在下停在一品师之境界很久了，秦兄不介意的话，在下想向你讨教一些音律上的事情，还望秦兄不吝赐教。在下行走江湖，也曾遇见过几个厉害的琴士，可惜他们都因为师门或自身的原因而不肯为在下指点一二。若秦兄也有不便之处的话，在下绝对不会强人所难的。”悟真诚恳的说道。

“琴之一道融会百家神髓，我所参透的也仅是沧海一粟，又怎能去指点你呢？”秦非昨淡淡的说道。

“秦兄过谦了。既然这样，那我们便交流各自的心得体会，互相探讨一番，秦兄以为如何？”悟真问道。

“行。”秦非昨答应道。

他对悟真还是有点好奇的，因为悟真听出了他的琴心并直言不讳的说了出来。

“那在下就开门见山了，不知秦兄是怎么理解人琴合一的？”悟真问道。

“平和闲适的心境与外在的安静环境合而为一，便能达到心物相合。”秦非昨答道。

“大多数人弹琴只为修身养性、感发心志、泻泄幽情，那是君子个人的修身之乐。琴音能尽展人心深处的安静祥和潇洒自在之声。我也问过不少琴者这个问题，他们和秦兄的回答大同小异。你能具体说说吗？”悟真说道。

“琴音也被称为‘太古之音’，它最大的特点就是‘静’，抚琴需要安静的环境，更需要安静的心境。心境才是最重要的，而一个好环境能让心境变好。你知道琴圣牙的传说吗？”秦非昨说道。

“当然知道，不说琴者了，很多普通人都知道这个故事。相传古时有一琴者名牙，他学琴仅三年便成为了大琴士。他想达到更高的境界，于是他的师父把他带到东海去听海水澎湃和群鸟悲鸣之声，于是他有感而发，突破士的等级成为了圣并作了几首脍炙人口的传世琴曲。能成为士的琴者，他的心境不可谓不高，所以要重视环境对心境的影响。不过像牙那种真正的琴者很少了，他的生活除了抚琴，再无其他。那么秦兄理想的抚琴之处是在什么地方？”悟真继续问道。

“国泰民安，世道安详之处。”秦非昨答道。

“好一个国泰民安，世道安详之处！秦兄真是胸怀天下，想不到你是一个如此忧国忧民的琴者。我还以为你会说雪山之巅，幽谷之中呢，我觉得那样的地方非常适合你。我以为你和牙一样，都是那种出世之人，不问红尘的。”悟真惊讶道。

“如今天下大乱，时局动荡，哪里还有安静之处？若做不到出世，也只能入世了。”秦非昨说道。

“说的好！很多人愤世嫉俗，不管在什么地方都能以琴自娱。有些人抑郁不得志，便逍遥隐逸，寄情山水，在青山绿水之间抚琴以释怀。虽然都是入世，但我和其他人一样，想找的就是一个安静而优美的地方。而你希望天下太平，百姓安居乐业，那样的话，不管身处何处，都是一个可以安静抚琴的好地方。这样的情怀可不是一个普通琴者能有的。秦兄的境界真是太高了，实令在下佩服。”悟真赞扬道。

“过奖。”秦非昨说道。

“冒昧问一句，秦兄来平县是办事还是游玩？”悟真问道。

“游历。”秦非昨说道。

“在下也是出来游历的。不过秦兄应该不是一般人吧，至少你不是一个江湖人。秦兄家里一定非常有钱，不是巨贾之家就是官家子弟，在下猜的可对？”悟真突然转换了话题。

“你是如何看出来的？”秦非昨问道。

“我告诉你，你便与我合奏一曲，如何？”悟真问道。

“行。”秦非昨说道。

“我一眼就看出了你身上的衣服是用最名贵的布料所制，你这把琴更是价值不菲，若非巨富和官家子弟，是用不起这些东西的。江湖上的人不会这样打扮，我敢肯定你一定不是江湖中人。我说的对吗？”悟真说道。

“不错。”秦非昨说道。

“那我们现在就合奏一曲吧，秦兄想弹哪首曲子？”悟真站起来高兴的说道。

“既然方才提到了琴圣牙，那就弹他那首《流水》吧。”秦非昨想了想后说道。

“好！就这曲！”悟真笑逐颜开。

两人开始合奏。琴音清澈，笛音清脆，两者搭配既和谐又别致。

“吱……”一曲才罢，院门便被突然推开了。那人像是掐好了时间一样，恰到好处的在那时候推门进来了。他径直向两人走了过来。他身后跟着四个人。

“一看这打扮就是秦兄的朋友，能介绍给在下认识吗？”悟真看到走进来的那人也是一袭黑衣，戴着帷帽面罩，便知道他们是一起的，于是说道。

“这是舍弟秦非今。”秦非昨站起来说道。

“秦兄，幸会幸会，在下悟真。”待秦非今走近后，悟真抱拳行礼道。

秦非今一言不发，没有搭理悟真，直接走到了哥哥面前。

“哥，我回来了。”秦非今说道。

“你先坐下，我招呼一下客人。”秦非昨说道。

“好。”秦非今答应一声便坐了下来。

“抱歉，舍弟不习惯面对陌生人，还请见谅。”秦非昨对悟真说道。

“哈哈，没关系，是在下唐突了。敢问二位秦兄，你们家里一共有几个兄弟啊？”悟真问道。

“就我们兄弟二人。”秦非昨答道。

“哈哈，我还以为你们还有个兄弟叫秦非明呢。因为正好是昨日，今日，明日。抱歉，我这人想到什么就说什么，希望两位不要见怪，多多包涵。”悟真说道。

“无妨。我们先坐下，再慢慢聊吧。”秦非昨说完便坐下了。

“好。既然二位是兄弟，那为了区分你们，在下能不能直接称呼你们为非昨和非今？虽然我也认不出你们谁是谁。”悟真一边坐下一边问道。

“随你。”秦非昨说道。

“那站在那边的四位是？”悟真问道。

“那是随从。”秦非昨答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