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夜漫漫（1 / 2）

 西面的战场上，守军已经将敌方的主力部队团团围住，正逐步收缩包围圈，而在他们身后的城内，巡逻卫队正在大街小巷里搜寻着四散而逃的暴乱者，并将他们一一逮捕，一队收到求援信的士兵赶到了崔昕昊所在的东门。

“兄弟，搭把手。”

崔昕昊走上前去，和一名士兵一起推开了先前挡在门前的木板。

“西边儿怎么样？”

“基本上胜局已定，但是咱们伤亡也不小啊，真搞不懂这帮家伙是从什么地方混进来的。”

枪兵队长搀扶着断指的剑盾卫士向着后方的野战医院走去，他的手掌经过了简单的包扎，血已经止住了，而在另一侧的空地上，刚刚战斗完的士兵们静静地围在死去的队友身边。

崔昕昊走上前去，从尸体领口处摸出了一块金属铭牌。

“乔恩·泰斯特，1176.6.28。”

他的盾牌被劈成了两半，已经僵硬的手里还死死地攥着金属握把，一道可怕的伤口从肩部一直延伸到腹部，他的剑已经断裂，此刻正放在他的胸前。

夕阳西下，血色的晚霞映红了周围的云彩，仿佛正在戏谑地嘲笑着呈现在他们面前的一地狼籍，没有人开口说话，气氛无比凝重，崔昕昊将右手轻轻地放在乔恩的脸上，合上了他半睁着的眼睛。

清扫战场的后勤部队来了，他们带着几张担架，众人像提前约定好了一样四散离开，有的擦拭着自己的武器，用手指抚摸着剑刃上的缺口，有的靠坐在附近的岩石上，恢复着刚刚消耗的体力，崔昕昊将铭牌交到了一个士兵手里，然后帮着他一起把乔恩的尸体抬上了担架。

“没受伤吧。”

莉莉娅顺着梯子爬了下来，此时已经走出了城门，向着崔昕昊走来。

“嗯。”

她走到离崔昕昊几步远的地方之后停了下来，伸出手臂，指向了远处已经被黑暗笼罩了的天空。

“你看得到吗，那边的一串星星？”

崔昕昊抬头去，月亮缓缓地从东边升起，而在北方，七颗耀眼的星星组成了一个勺子一样的图形，在它的周围，点点繁星渐渐显露了出来，如宝石般点缀了单调的蓝色。

“北斗七星啊......”

崔昕昊从小到大都没怎么见过星星，在他的印象里，城市里的天空总是黑色的，偶尔有几点闪光出现，那也只不过是飞机闪烁着的尾灯罢了。

“在我的故乡，这几颗星星被视作进入天堂的钥匙，那些善良和纯洁的人，死后就会去那儿。”

“你认为你以后也会去那里吗？”

莉莉娅底下了头，她的脚在地上画着圈，双手背在身后。

“我是一名佣兵，手上沾染的血液不比十恶不赦的大魔头少，所以死后应该会下地狱吧。”

“是吗。”

莉莉娅将目光放在了崔昕昊的身上。

“你呢，你认为人死后会到什么地方去？”

崔昕昊在读初中二年级的时候曾经考虑过死亡的问题，每当晚上睡觉的时候，他便会想象着死后场景：灵魂坠入一片无尽的黑暗之中，无法移动，无法说话，所到之处只有一片死寂，当时的他对此感到十分恐惧，甚至因此而导致学习成绩下降。

“在我的故乡，人们死后会前往另一个世界，那里有你从来没见过的东西，比如能够连续发射子弹的枪，不需要马拉就能自己跑的车，只需要在办公室里写写字，就能赚到钱。”

“欸，是吗，听起来好有意思，有机会我真想去看一看呢，你说的那个世界！”

崔昕昊并没有告诉她真相，在这个世界的人眼里，他曾经生活过的现代社会就是异世界一样的存在，就如同这个世界对他来说一样。

“只不过是内容换了一下而已，无论在什么世界里，穷人还是一样穷，富人还是一样富。”

莉莉娅似乎有些泄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