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 旧人梦（3）（1 / 2）

 “红纱帐暖春宵长，一缕情思一缕香，难怅惘，难怅惘，凭栏笑唱夜未凉……”</p>

不成曲调的哼唱悠扬缥缈，在昏暗长廊里飘然如纱，甜腻的声音透着低沉的磁性，一片红衣从长廊暗角里淌出來，暗红光影映在红衣一角如花影绰绰。</p>

云姑娘晕晕乎乎睁开了眼，后脑勺的钝痛还在，她皱着脸伸手去摸，然后惊叹好大个包。</p>

暗影里被红光映出的半张脸如鬼魅般撩人，他勾着红唇轻声哼唱，手上抱着石臼不停研磨着什么，云姑娘的目光跟随着他的手一前一后，那是一双怎样的手，云姑娘不知道自己应该怎样形容。</p>

白净？修长？</p>

那些词语根本无法形容那双手的美丽，即有女子的纤细圆润，又有男人的修长匀称，粉嫩的指甲修剪的一丝不苟，十指透着玉质清透，这当真是纤纤玉手。</p>

“你是谁？这里是哪里？”</p>

那人的哼唱停止了，他微微侧头，暗红烛火下一张艳丽如鬼魅的脸笑得妖异：“你自己进的红楼你却不知道这里是哪里？”</p>

“这里是红楼？”</p>

云姑娘惊愕四下观望，只见无尽长廊和红色花灯高悬投影的暗红烛光，长廊边悬挂的红纱飘浮翩然，廊外是花草编织拼凑的各种优美花纹，诡异如市井小说里面写的光怪陆离。</p>

“红楼深处而已。”</p>

那人低低笑着，一缕花香弥漫从他手里发出，那竟然是从石臼里捞出來的花汁。</p>

“你是谁？”云姑娘疲惫的靠在墙角，有气无力。</p>

“红楼旧人而已，已经好久沒人陪我了，那帮小崽子怎么就把你弄进來了？”他把手伸进石臼里，缓缓搅合着粘稠的花汁，花香更浓。</p>

“你认得我？”云姑娘挑眉。</p>

“并不，但是我从你身上闻到了故人的味道。”</p>

他把挺拔的鼻子靠近石臼，深深嗅了一下，然后仰着白净的脖子享受的叹了口气：“甘蓝花一钱，玫瑰三钱，秋月季两钱，紫露草五钱，鸢尾一钱，外加冬梅雪露、蜂巢原蜜调制密封，放入冰库三年取出，兑了滤清井水蒸了……”</p>

“什么？”云姑娘并不太懂调香，只是从书本上看过，但是听那人说的调香法闻所未闻。</p>

“这是楼兰独有的调香术，用这样的法子调出來的香露叫迷兰情，楼兰女王身上永远有这个味道，很多年前我在一个男孩身上闻到过，而现在，我在你身上也闻到了。”</p>

诡异男人把染红的手伸到云姑娘鼻子下，浓郁的香味熏的云姑娘迷迷糊糊，但这个味道的确是伯虞身上的那股香味，般若女王身上也有，这个味道云姑娘太熟悉，因为她已经闻了半年之久。</p>

“红楼……你是花九凉？”运姑娘猛然想起伯虞给她讲的过去。</p>

笑容妖娆的男人听到这个名字的瞬间笑容僵硬，暗红光影下一张脸变得扭曲：“他已经死了，永远都不会存在了。”</p>

“那你是花九尘？”她总觉得这个男人非同一般，但说不出哪里突出。</p>

“给你讲个故事。”男人既沒有肯定也沒有否定，只是靠在长廊墙上，手指在石臼花汁里进进出出，挑着一缕花香散发迷离幽香。</p>

那天他差点都可以离开了……</p>

攒够了金珠子放在酒葫芦里，晚上陪完客趁着清扫的小童未醒，他提溜着装满金珠子的酒葫芦牌型从红楼侧门出來，还未走出胭脂巷口便遇到了红楼管事儿洛萨。</p>

贼眉鼠眼的洛萨不知又从哪里骗來一个小男孩，说实话，他花九尘在红楼那么多年，怎样的小美人沒看过，但偏偏是那个小男孩让他难以忘记，那个小男孩有一双璨红色的眸子，看似火热温情却隐约透露着冷清和疏离。</p>

这样的孩子骨子里傲慢的很，他已经能预想到花九凉将会多头疼。</p>

他虽然同情这个孩子被骗入红楼，但是几年红楼生活他早已经知道怎样事不关己高高挂起，于是他只是说了一句'哟，这孩子长的真好看。'</p>

沒人知道他这句赞美里饱含多少辛酸。</p>

好看意味着客人多，想要清净过活都成了妄想。</p>

他与那小男孩擦身而过，但是一缕清淡的香味让他一怔，那香味太熟悉了，但是他不敢多做停留，他不想回到那个肮脏的红楼。</p>

晃晃悠悠的离开，按照之前与人约定的时间到了驿站马队，她果然在。</p>

提着篮子的女人笑得依旧温柔优雅，即便穿着普通衣裙也依旧像是高贵的女王。</p>

“希雅。”他笑着走上前抱住女人柔软的身体：“让你久等了。”</p>

闻着女人身上特有的香味，他感到从未有过的平静。</p>

“你怎么穿的这么薄，天凉了，外面冷。”希雅捧着男人的冰凉的脸颊，温柔的目光仿佛女神的垂怜。</p>

“我出來的急，怕你久等了，我在胭脂巷看到了一个男孩，他身上的香味和你的很像。”花久尘沉迷的看着女人温柔的脸，一丝一毫不肯放过女人的每一个小表情，所以他发现了，女人听到他的话脸色一沉。</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