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三章 春渐远汀洲自绿(2)(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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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知道了。”</p>

这是她第一次不反驳他不为难他,就算是为了淇璋忍气吞声,昭衍也觉得得到安慰。</p>

“昭衍,我想问你一句话,很重要。”</p>

“问吧。”</p>

她忽然仰起头,认真地盯着他:“你喜欢做淇璋的父皇吗?”</p>

昭衍疑惑又警惕地望着她:“你又想干什么?”</p>

秦羽蹊又追着他躲闪地眼神问道:“你会像夙恒一样,对她视若珍宝,无论今后你有多少精灵可爱的孩儿,都不会让她受丝毫委屈吗?”</p>

“秦羽蹊,你到底想说什么?”</p>

她执意地央求他:“回答我吧。”</p>

昭衍走到秦羽蹊的塌前,眼眸中有一种说不清楚的痛觉:“我与璋儿相伴这两年,看着她从摇篮中的小婴孩到能说会道的小姑娘,我自认为对得起你,也对得起她的父亲,但喜欢她和做她的父皇不是一码事,相信夙恒也不愿意你如此屈就自己和孩子,秦羽蹊,说出的话要慎重考虑,别给自己留下对璋儿的愧疚。”</p>

“卫清的质子,曾经是我心中最不敢触碰的东西,我一直以为自己的孩子或许会不一样,但终究沒有逃过这场厄运。还好有你,还好你待她这样好。只是我不知满足,执意在战乱之时要将她要回,现下想想,还是将淇璋交由你保护的好,我不后悔了,再也不后悔了。”</p>

她这番话说到他的心口里,将过往的一切绸缪和付出,一夕之间化解,他看着她眸中流连不去的恨意渐渐纾解,他终于可以安心。</p>

昭衍撂袍坐在床榻边沿,对着她不确定的闪烁的眼眸微微点头:“我喜欢淇璋,也会一辈子对淇璋视如己出,疼爱有加。”</p>

他执起她的手,贴在胸口,一字一句道:“因为她是你的孩子,所以,我爱她如爱你一般,海枯石烂,至死不渝,至死不变。”</p>

秦羽蹊紧紧地盯着他,昭衍的眸中带着坚定不移的深情,仿佛大开的黑洞蚀人心魄,她轻轻蹙眉,将手挣脱开,放入锦被中:“多谢你。”</p>

多谢什么?她抿住唇瓣。</p>

昭衍,这么多年,多谢你的爱。</p>

这么多年,多谢你的保护。</p>

这么多年,然后至此以后,多谢你的承诺。</p>

“你的这一谢我记住了,來日等你的回报。”</p>

“昭衍,你想过吗,你曾经喜欢的那位秦羽蹊,到底是如今眼前的我,还是一份求之不得的执念?”</p>

昭衍的手一抖,揽回长袖之中,紧紧握成拳:“我这小半生,只用行动证明了此情不移,你却笑说是执念,人心都是肉长的,我难道就不配得到你哪怕一点点的,爱意也罢,可怜还不行吗?你出于什么心,轻易地说出这种戏虐之言?”</p>

杜鹃啼血声声残,他是一个人,多么热的血液都有被冰冻流干的一日。</p>

昭衍眼眸胀痛不已,偏过头一手揉了揉太阳穴,沉沉的一叹息:“你累了,我这就走,一会让淇璋來伺候。”</p>

她静坐在榻上,面目朦胧不清,却如冰凌,瘆人心房。</p>

“不必了。”</p>

“王妃……”</p>

深夜,云草呆呆地站在她房屋门口,怯生生道:“大总管要走了,想在临行前,再给王妃请安。”</p>

长泾想清楚要离开宁王府了,他做的正是她求之不得的事情。</p>

秦羽蹊下床,披了一件衣服:“他在哪里?”</p>

“大殿上。”</p>

云草引着秦羽蹊來到空荡荡的大殿上,长泾孤影投射在长灯之下,萤火绰绰,他将头上的斗笠摘下來,放在胸前,俯身一礼:“王妃万福金安。”</p>

秦羽蹊看着他背覆的小小包袱:“你跟着夙恒这么久,临走就沒有什么想拿的?”</p>

“奴才从前命好,跟着王爷左右,锦衣玉食皆不缺,现在想來具是可笑,金银乃身外之物,生不带來死不带去,徒添重量。”</p>

她站定,又问道:“你要往何处去?”</p>

“天地之大,若无安身立命之所,就居在墓陵之外,了结余生。”他垂下眼眸:“承蒙王妃关怀惦记,奴才愿以此生报答王爷、王妃的任用之情。”</p>

她于心不忍,遂规劝道:“你是贤才,纵使去谁家做入幕之宾,也不算浪费,王爷生性洒脱义气,你今日的颓态,正是他不愿意见到的。”</p>

长泾弯唇一笑,思及王爷,心中困苦难言。</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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