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章 曾负秋风多少秋(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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掌事正愁没法讨好这位,赶紧问道:“只要姑姑说的,奴婢万死不辞。”</p>

秦羽蹊道:“你随我去常大总管处,你独个儿进去,就问他:‘御前的羽蹊姑姑却是死了吗?我的小宫女惹出来的事,总让我心里不安生得很。’我就在外面拐角等着,听他如何回答,你若办好了这事,我即日就把你调到御前去,你知晓了?”</p>

掌事连忙应下了,随着秦羽蹊一道去了常海的住处。</p>

正巧常海在屋中训斥徒弟,秦羽蹊眼神一扫,那掌事就利落的上前敲门,喊道:“给常公公请安了,奴婢是冯昭训身边的掌事。”</p>

秦羽蹊一闪身躲到房侧,开门的是常海的徒弟,对着掌事一纳福:“给姑姑请安,师傅问您是自个儿来的?”</p>

“是,奴婢忧心忡忡,夜不能寐,想向公公讨个主意。”</p>

里面传来一声干咳,常海嚷道:“即是如此,就进来回话吧。”</p>

掌事“诶”了声,提着裙裾走进去,秦羽蹊在外面竖起耳朵,就听她述复道:“公公大安,奴婢只想问问,御前的羽蹊姑姑却是死了么?你瞧,这是我手下的人惹出来的事,虽然被拖走打死了,奴婢还是忧心,生怕有人泄露了……当既然是公公一手策划的,自然万无一失……”</p>

常海不悦道:“你这话说的颠三倒四的,像是被吓着了,秦羽蹊之事你不必忧心了,就是我今日不出手,自然也有我那兄弟收拾她,死在房檐底下,总比寻错处给一条绫子的好,你就安心当值,往后有什么事,有咱家顶着,即便她化作厉鬼,找的也是咱家,是那给她陪葬的小宫女儿,算不到你头上……”</p>

“……即是如此……奴婢就不担心了,这就告辞。”掌事三两步退出来,小碎步走到墙侧,给秦羽蹊福福身,轻声道:“姑姑这就罚奴婢吧,奴婢愚蠢之极,做出这等欺上之事,险些害的姑姑……”她说到此处,眼睛里流出泪来,肩膀一抽一抽的,秦羽蹊拍抚她的后背道:“你被那厮压着一头,他说话你要敢不从,也是死路一条,而且今日你帮了我大忙,我得找日给你高升呢。”</p>

她就要跪下,被秦羽蹊扶住:“我不怪你,是看在敏虹的面子上,也是瞧着你人老实,这里不是说话的地儿,你先去忙吧,咱们来日方长。”</p>

掌事咬着唇,感恩戴德地应了声,又一再给秦羽蹊俯身行礼,之后才揩着泪回去。</p>

秦羽蹊有心听常海跟他徒弟嚼舌根子,就往前走了两步停下。</p>

常海在里面叽叽咕咕了些话,忽地嗓子一尖道:“你个小兔崽子,可莫学那秦羽蹊,只要我常海在这大总管的位置上一天,就不会放过任何一个白眼狼!”</p>

“是是是……师傅是奴才的再生父母,奴才要是发迹了,也是师傅教得好……”</p>

“再生父母,哼哼……”常海不满地念叨:“想当初我也是看准了那丫头机灵,没想到今日反咬我一口!劳我之前还费心费力地调查她的底子……就这么跟你说吧,她家当年是被当今圣上狠狠抄过得!一个罪臣之女,本应入辛者库世代为奴,也就是运道好,分到东宫。眼下谁都不知道她的身份,也不清楚她家里曾坐下罪,我之前筹划着,若她这次没死成,我这张老脸也不要了,一口气死撑着告到太子殿下面前去,殿下要是宠她,我就上皇后面前告去,皇后眼皮子里揉不得沙子,秦羽蹊再福大命大贵人庇佑,也禁不住要被赶进辛者库!”</p>

那徒弟愣了愣神,反应过来:“师傅好周密的心思,谁能翻过您的五指山呢!”</p>

常海白眼儿一番,咬牙切齿阴狠道:“甭给我耍嘴皮子,教训好你手下的师弟们,谁要敢发迹之后给我梗脖子,谁就是下一个秦羽蹊!”</p>

秦羽蹊仰头看了看天色,正午的阳光暖洋洋地倚在身上,一袭衣裙在微茫下光彩熠熠,她犹如别人案板上的鱼,左边是闪着寒光的厨刀,右边是难以吞咽的空气,当两边都是劫数的时候,她除了乖乖等死,只有放手一搏。</p>

秦羽蹊一个人从下处回了慈庆宫,走在甬道上的时候,迎面来个低头形色仓皇的小太监,将她一把撞倒在地,小太监害怕不已,伸手拉她起身,就在双手相交时,小太监利落地递给她一张字条,秦羽蹊打量了他一眼,随手将字条装了起来。</p>

“奴才不是有意冲撞姑姑的,请姑姑恕罪!”他跪在地上,沉着头,面无表情。</p>

秦羽蹊惦记着那张字条,草草道:“下次注意,去吧。”</p>

“是,奴才告退。”</p>

她匆匆忙忙走到一处阴暗处,打开字条,上面是夙恒秀丽齐整的小字:未时在慈庆宫庑旁见。</p>

秦羽蹊眉头揪了一阵子,五味杂陈,将字条收好,低头快步走回慈庆宫。</p>

白日青天,慈庆宫笼罩在一片虚虚妄妄的微光中,午后天气回温,她周身都洋洋懒懒,别无他事,就到廊子下站着,对面是西厢房,青绿的瓦片掩映在枯朽的树杈之间,若是冬日下雪,白雪压枝,只等房中人一推窗子,惊得雪簌簌而落,仿佛又一场洁白而至,飘渺又莹莹,不觉冰寒,十分的雅致。</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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