病危(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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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d先生,您知道的,南小姐上个月心口处的枪伤本来就伤到了心脉,对身体造成了不可逆的影响,我让她静养她肯定没听,这些年南小姐左左右右受的伤,也从来没有好全过。”医生说着,叹了口气,从南浅九岁到二十二岁,他一直是她的主治医生,没有人会比他更清楚南浅的身体的身体到底是个什么样的情况,她很少有“健康”的时候,每一次见她,不是手脱臼,肋骨断裂,就是粉碎性骨折,身上的淤青和擦伤就没消退过,这还只是她还小的时候身上最多的伤。大概是南浅十五岁开始,每一次过来,他就得开始给她取子弹了,大部分时候都是肩膀和大腿中枪或者擦伤,并不致命,这些年来,他也慢慢习惯了那个安静沉默的女生总是一声不吭的带着一身伤来找他,而他每次给他处理好伤口都会让她好好修养一阵子,她也还是沉默,然后一个月之后,在旧伤的前提下,又添了一身的新伤。这些他本该习惯,可是还是有两次他真的吓到了。

一个月前满身是血的南浅大半夜被送到这里来,心脏上方两寸的地方中枪,要是打的位置再低那么一点,或者送来的时间再晚一点,后果是真的不堪设想。

还有一次就是昨天,在家晕倒了五个小时后才被发现,进入抢救室时心脏几度骤停,求生欲望极低。

他了解过才知道南浅这四天没有正常进食,唯一吃过的一点东西还被吐出来了,情绪一直处于低落压抑的状态下,心理防线破了,所有以前受过的伤如潮水般一齐袭来,再厉害的大坝也拦不住。

他是被世家大族所雇佣的私人医生,知道家族内部的复杂,南浅能在一众优秀的继承人中脱颖而出,以绝对的优势占据南家的半壁江山,怎么可能会不受苦,可是当他每次为她处理伤口,甚至动刀动手术的时候,看着那藏在衣物下,被掩盖的密密麻麻的疤痕,痊愈的,仍在渗血的,长的,短的,浅的,深的,他一个医生,做手术的时候,拿着刀的手都会抖,不忍心在那满目疮痍伤痕累累的躯体上再添上那么一刀。

尽管她从来都咬着牙不喊疼,可又怎么会不疼呢。

“如果这次手术成功没有并发症发作且一直好好修养的话,南小姐,也最多还有半年的时间。”顾绪拧着眉头,说出了最终的诊断结果。

烟从中部被掐断了,d先生的脸色沉的能滴出水,面部愤怒的有些颤抖,显得那道长疤更加的狰狞,他正要说话,却被一道略带些冷意的女声给打断。

只见走廊拐角处走过来一男一女,男人身材高大,面容却极冷,带着几分不近人情的冷漠,女人比他矮了一个头,在他身边气势却没输半点。

“d先生,南浅的情况你比谁都清楚,犯不着在这里为难一个医生。”说话间女人已经走到了他面前,那男人落后她两步,安静却又不容忽视的站在她身后。

“我想,南家的事情还轮不到黑市来管。”d先生冷笑着,眼里染上一丝血意。

女人平静的与他对视,目光中不见一丝慌乱,嘴角微扬,挑起一抹笑,“d先生,南浅应该和你说过,如果有一天她不能清醒的处理一切,那么她剩下所有的事,由我接手。”

d先生眉头跳了跳,强忍着心头的火气,眉一横,却也没再说话。

女人见他安静了,才转向顾绪,手插进兜里,漫不经心的开口,“说说她的情况。”

顾绪看着一个女人轻易的驯服了凶名远扬的d先生,更不敢怠慢,如实将南浅的情况给她复述了一遍。

在他话音落下的一瞬间,几乎是没有任何犹豫的,女人就开口,“做手术的事你尽快安排,有事再联系我。”说着她看了眼腕上的表,将自己的名片塞进顾绪的手里便准备走了。

“不行!”一直旁听的d先生彻底坐不住了,直接站起来对她吼,“这手术很危险一不小心南小姐会没命的。”

女人垂眸看着他指向自己的手,眼神寒凉,不知是不是错觉,顾绪感觉空气里的温度都下降了几分。

“阿林。”女人身后的男人突然轻轻的拍了拍她的背,声音温柔的仿佛在哄。

桑林突然从肆虐的情绪里回过神来,随后只是漫不经心的勾着笑,没有缓和,只让人觉得冷,从身体到心里都发寒,“不管做不做这个手术,南浅都活不久,而且,你的反对,无效。”

轻飘飘的两个字砸在d先生的头上,带着一股蔑视与不屑,桑林头也没回的就带着叶青走了,只留下d先生在原地暴怒。

“南榕的病房在哪?”桑林捋了捋头发,眉眼有些冷。

“阿林,我不建议你去找他。”叶青按下电梯层数,靠着冰冷的墙壁,对她摇了摇头。

“阿青,他必须知道。”桑林也摇头,神情很坚持。

“南浅会不愿意。”叶青没办法,只能搬出另一尊大佛。

桑林的目光有些松动,她垂下眸深思许久,最终自暴自弃的把头砸在叶青肩膀上,声音很烦躁,却听的出来有些哽咽,“谁爱管谁管,老子能帮她收尸就算是仁至义尽了。”

叶青揉了揉她的头发,没说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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