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一 金樽清酒斗十千(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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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姐,这吐蕃王子生得也是一表人才。奴才看着他若是穿上咱们汉人的衣服,肯定和在座的各位王侯公子差不多。奴婢还以为他肯定是膀大腰圆,五大三粗的壮汉呢。”绿影拉拉沐修槿的衣袖,瞥着对面上座的吐蕃王子悄声说道。

沐修槿随着绿影的目光看了一眼吐蕃王子,侧头回答:“许多外邦的皇亲贵胄长得都和咱们一样,并不是所有人都是传说中那般披头散发,茹毛饮血的。”

正说着,传礼太监便尖声高呼:“契丹王子耶律拓到~”

说来也巧,沐修槿与绿影正说到汉人打扮的外族人,耶律拓便穿着一身月白色的长衫,头发也规规矩矩地束在头顶,做了汉人打扮,手中摇着题了书圣真迹的扇子,带着一队凶神恶煞的侍卫踏进了殿。

沐修槿看看一副土地主故作风雅样子的耶律拓,冲他随手一指:“瞧见了吗,那位便是契丹的王子,看上去与朝中各家的公子并无不同吧?”

绿影盯着耶律拓仔细看了看,摇摇头:“不对,不对。奴婢倒是觉得这位王子殿下与众不同,可是比朝中那些纨绔子弟强太多了,长得也好,也有气势。”

“是吗?”沐修槿看着因为把自己当做柠儿,正冲自己贼眉鼠眼地抛媚眼儿的耶律拓,挑挑远山一般秀气的眉毛:“只怕是绣花枕头吧?”

“皇上驾到,燕王殿下驾到——”

听了传礼太监的声音后,朝中众臣及女眷家属都连忙跪地行礼:“臣等(臣妾)参将皇上,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跪在沐侯爷身边的宰相趁着行礼的功夫,赶紧向他打听消息:“燕王殿下前些日子不是与皇上闹翻了吗,今日怎么一同来了?”

“帝王的家事,你我外臣还是不要插手比较好。”

丞相点点头:“侯爷说得极是,倒是下官僭越了。”

“都起来吧。”卫昫坐到正座上后,挥挥手,“这不过是普通的晚宴罢了,众位爱卿休要多礼,尽兴才是。”

“多谢皇上。”

一套陈词滥调的礼行过之后,卫昫悄声对站在自己身边的弟弟说道:“你还站在这里做什么,还不找个位子坐?”

卫昶神秘兮兮地小声道:“我在等待时机。”

“什么时机?”

“就是这个时机!”卫昶趁着坐在钦国府一家旁边座位的宰相大人起身与郎中将对饮的功夫,一屁股坐到了他的座上。

待到宰相大人喝完酒再回来时,哪里还有自己的位置了?只有鸠占鹊巢的燕王殿下正坐在自己的位上,冲自己笑得一脸得意。

这燕王殿下自幼便比旁的皇子骄纵,先皇与故燕王殿下简直是把他捧在心尖尖上,后来陛下登基,感念着太后养育之恩,和燕王殿下年幼失怙,更是硬生生地把他宠成了个混世魔王。莫说只是个座位,估计就算他想要九天之上的星辰,皇上也会想方设法地给他取来。

迫于无奈,宰相大人只好重新寻觅了一圈,最后只好坐到了武将的席上。喝得正欢的各位将军看到宰相大人坐过来了,以为这是在向自己示好,一个个赶紧举起海碗向他轮番敬起酒来。宰相大人黑着脸接过一个个拳头大的海碗,咬牙切齿地往下灌酒。

沐修槿望着宰相大人被武将们逼得七荤八素的样子,冲身旁正盯着自己笑得一脸欢喜的卫昶嫣然一笑:“燕王殿下,丞相大人好像生你的气了。”

卫昶换了个手臂支撑自己的头:“哦。”

“殿下为何老是这样盯着柠儿看?”

燕王殿下邪邪一笑,凑到沐修槿耳边压低声音道:“阿槿好看。”

沐修槿一愣,燕王殿下这句话呼啸着与她记忆中的另一句一模一样的话忽然重合了。回忆中,少年也是这么一张笑得十分无赖的脸,也是这样轻佻却让人无法反驳对的声音。只是,事隔经年,说话的人与听话的人之间,再不是当年那般天真无邪的心性罢了。沐修槿掩口一笑,端庄而又得体:“燕王殿下真会打趣柠儿,怎么又给柠儿平白无故地起了个外号?”

燕王殿下坐直身子,端起面前对的酒杯呷了口酒:“我觉得你很像我的一个故人。”

“故人?”沐修槿哑然失笑,“殿下不过才十九岁,连冠礼都还没过,怎么年纪轻轻地就有了如此多的故人?”

“是真的,”卫昶直起身子,一脸正色,“我觉得你像极了黑齿族的固陇公主,不,应该说你们就是同一个人。”刚巧卫昶说话的这一刻本来人声鼎沸的大殿竟鬼使神差地突然安静了下来,整个殿内只有他不大不小的声音回荡在各处,掷地有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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