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闲聊与审问(1 / 2)
在袁泰镇定自若的表情下,康大晖将信将疑,但更倾向于没有看错,只是眼下吉凶难测,不敢妄自开口,只在心中暗想:“我到底该不该说呢?”
在未知风险几何的情况下,他思来想去,愣了半晌,突然改口道:“不好意思,我肯定认错了,我邻家的小子怎么可能跑到这么远的地方来?”
“是吗?”袁泰煞有介事地又问。
康大晖说了还倒好,不说反而让袁泰陡升疑窦。而且,他的谎言实在笨拙,聪明人一眼就能看出,这里面暗藏玄机。
至于究竟康大晖认不认识袁泰,不是袁泰当下着急解决的。
袁泰的当务之急是,迅速把话题引导到那味名贵药材上。
所以当他看到康大晖犹豫不决地说不出话来时,赶忙追问:“你还没回答我刚才的问题呢,思考这么久,可以说了吧,是什么样的名贵药材,让你们甘冒风险,舍近求远的?”
这一回,不止关合默契地跟袁泰站在同一阵线上,就连夏命九和夏巨鲸都催问答案。
而与其说夏氏父子友善帮腔,不如说他们根本没意识到康大晖的那句“我认识你”隐藏着多大的危险。
康大晖确乎跟三宝钱庄打过不少交道,平日里福元堂有了盈余会存进三宝钱庄,若是需要调用大量资金,也会找三宝钱庄通融。而这些工作,都是康大晖负责的。
就在年前,在三宝钱庄的江河口分部,康大晖出发之前,跑到该分部取钱,见过一个长相极像袁泰的少年,打听得知,乃是该分部掌柜的长子,名叫袁安。
只是袁安坐在亭中炉火旁,一边吃着火锅一边观赏梅花,同时还跟几个好友饮酒赋诗,过得好不快活,让康大晖羡慕不已。
他回想自己忙忙碌碌大半辈子,何尝有过这般惬意安逸的日子?不禁感叹起青春易逝,华发丛生,平添了几分伤感。
正因此,康大晖对那个场面记忆犹新,也对袁安印象深刻。
对比眼前袁泰,两人相貌极其相似。只可惜,袁安当时一直坐着,康大晖不知他身高多少,所以打心底说,他不敢百分百确定。
但是他既然说出认得袁泰,便立即引起了袁泰和关合的警觉,两人对视了几眼,已然达成默契,得找个机会仔细问问康大晖,他所言究竟是真是假。
如果是真,他断不可留,就怕走漏了风声,给七星群岛带来无妄之灾。
如果是假,他死罪可免,但活罪难逃,想重返真元大陆怕是无望了,毕竟谣言惑众,即便是个假消息,一旦传开了,也会带来不小的麻烦。
于是,当他们在等待康大晖的答复时,杀心已经止不住升起,就等待一个神不知鬼不觉的好时机了。
但是,令所有人万万没想到的是,康大晖突然按下不表。
他仿佛看出,眼前的这些人都不能拍板,说话算不得数。
他一再固执要求,见了首领才肯坦白一切。
康宇和康宙本来想说的,但是康大晖一个眼神射去,两人就先后蔫了似的,无精打采地垂着头,仿佛命运也被康大晖捏得死死的。
关合不免笑道:“死到临到,还敢嘴硬。就不怕我们先斩后奏吗?”
康大晖好歹见过一些世面,他反其道而行之,笃定地说:“眼下人为刀俎,我为鱼肉,要杀要剐随你们便,反正要想知道药材名称,非见到首领不可。”
夏巨鲸抡起巴掌又准备狠狠扇去,却被夏命九及时制止,他长吁一口气道:“大陆来的人还是有硬骨头的,看在你这身骨气的份上,我答应你。”
关合冷笑道:“夏岛主不是另有所指吧?”
夏命九朗笑道:“岂敢?我只是实话实说。”
袁泰退一步道:“既然夏岛主发话了,我们暂且饶他一命,一切还请老祭司定夺。”
关合又跟袁泰对视了一眼,附议道:“队长都发话了,那就这么办吧!”
夏巨鲸积极地问:“要不要把他们都绑起来?”
夏命九摆手道:“不必,看他们那副怂样,应该不是修真者,料他们也不敢造次。”
夏巨鲸表示认同,但还是威胁了康大晖叔侄几句。他们也识趣地老实多了,在二十名精兵的押解下,朝启明岛东岸走去。
之所以走这条路线,乃是关合建议。他这才表明,刚登上启明岛时,他砍光一棵树的作用,乃是为了给汤成子发信号。
夏命九听后,没有夸赞关合心思缜密,反而嘲讽这种雕虫小技不适合在战场上发挥,当即带着夏巨鲸、十名精兵和康宇康宙兄弟俩折路返回,朝西岸疾步走去。
待得夏命九等人走远,关合便悄悄暗示袁泰,让他跟康大晖套套近乎,看看能不能套出什么关键信息来。
只听袁泰道:“你算是个识相的明白人,知道方才那高大少年的凶狠,主动要求跟我们一起,我们当然不会打你,甚至都不会恶语相向,只要你乖乖地配合就行。”
康大晖躬身谢道:“都是老熟人,必然会配合的。”
袁泰哈哈笑道:“别跟我套近乎,我可跟你不熟,更谈不上老熟了。”
康大晖尴尬地说:“公子出身高贵,岂是康某可以攀比?怪老朽一时嘴拙,让公子见笑了。”
“你这一声声公子叫的,可知我的姓氏?”袁泰试探着问。
康大晖兴奋道:“公子姓袁啊,三宝钱庄的少庄主,不正是公子吗?”
袁泰心弦一紧,暗觉不妙地心道:“这老家伙果然认得我,这可如何是好?我又该如何作答?”
关合见袁泰包子张嘴,就要露馅了,从容接话道:“康兄,你什么时候去过三宝钱庄?我怎么没见过你?”
康大晖以为关合也是三宝钱庄的人,定然知道内情,不敢胡编乱造,只如实道:“去年正月十六,元宵节一过,康某就迫不及待地去三宝钱庄取钱,正巧看见公子和一帮朋友品酒赏梅,却着实没见着兄台。”
袁泰凝思细想,去年正月,我都在闭门读书,何曾约过朋友赏梅品酒?更何况,我家院中未载梅花,只因“梅”“霉”谐音,怕不吉利。这康大晖怎么信口胡诌啊!幸亏关伯伯机智,问出了缘由。
关合“哦”“哦”地敷衍着,只为给袁泰留下充足的时间,好让他反应过来,见到袁泰适时递来了眼色,关合瞬间明白,这康大晖认错了人。
既然知道事实真相,关合将错就错,迎合着康大晖的话说:“哦,看来我家公子附庸风雅的糗事都被你看在眼里了。”
康大晖赶忙辩解道:“兄台哪里话?公子那是高风雅致,康某俗人一个,徒然羡慕罢了。”
关合笑道:“看来康兄也有如此雅好,改日到我岛上做客,我们一边赏花,一边抚琴,一边饮酒,一边作诗……如何?”
康大晖受宠若惊地又哭又笑,慌不迭地拱手鞠躬道:“兄台真是折煞康某了,阶下囚怎敢奢望此等待遇?”
关合抓着康大晖的手,体贴地说:“同是天涯沦落人,相逢何必曾相识。康兄自不必推辞,等下你见了我们大祭司,将实情说了便是,他老人家不会为难你的。”
康大晖感恩流涕道:“真没想到,我康某今日行大运,遇见了你们这等好人,等下我一定如实相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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