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篇(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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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里

我的心突然疼痛

想起过去的

已经过去

零晨三点

倚墙壁坐了两个小时

我想找人说说话

婷妹妹的床铺是空的

我一个人去了厕所

想到任何鬼片都不觉得害怕

原来悲伤可以超越每种情感

我记住了这一点

“蜷缩在地上的他是因为心疼。他的心每每疼痛起来,身子就禁不住收缩成一团,然后像渔夫手里收拢的一张破网,无情地甩在泥地上”。

喜欢读那篇文里的这段话

我在手机的灯光下看到自己蜷缩成一团的影子

睡着前我把那部电影看完

泪水弄湿了枕头大片大片

我想到她的故作坚强,她的哀伤,她的苍凉

想到她在《快乐寻回犬》中死去,在《婚纱》中看亲人死去

我想到,她和我、我的小小麦有几分相似

我的小小麦汉语班的孩子们都知道了

我在课堂上极力用最平静的声音将她念出

多年后我要告诉她

妈妈毕业之前,班里的叔叔阿姨为你而鼓掌呢

有人问我_不知道你童年少年是怎么度过的

呵,怎样度过

每天放学路过大片坟墓、荒地

走一个人的孤单,没有玩伴

亲眼目睹一场场车祸频频繁繁

数落叶,看皮笑肉痛的女人

我不喜欢过去

可是怀念我的村庄、麦田、铁轨

我想沿着它们,将历数的疼痛再走一遍

我对每个人说要毕业了,可是我不会忧伤

我告诉小白我想我得了白血病,没有力气只有睡眠

这是玩笑话,又不是玩笑话

若假设是真的

我唯一的遗憾是没有见到我的孩子

我的女儿小小麦

我会为她赶制一件嫁衣,缝上幸福

就像《婚纱》里死去的妈妈一样

现在是还没有勇气的

我说死亡

那是宿命般不可抗拒

我说像她一样

死亡之后

我和她会有自己的村子、星空、溪流

明天不能再睡两晌了

得去龙源湖走走

看看树枝、湖水、陌生人的脸庞

没有陪伴,我可以一个人

也最好一个人,尚可孤军奋战

怎样把庸俗的胡思乱想勒死

除非我卸下自己的头脑,没有细胞

虽然我不清楚举手的后果是什么

象征性地流滴泪就去睡吧

走多远的路看多远的风景

我依旧会安静地回来

像什么也没发生

(2)

你说:“木头和铁

怎么造都是农具

你没提到生活里

自相矛盾的矛

于是你试着分开

把木头制成家具

把自己制成棺材瓤子

铁始终是你忌讳的利器

你没荆坷刺秦的胆

来刺自己的母亲

你把铁制成犁

制成你一生的刑具

你以驴的身份早出晚归

你卸磨杀驴,

你未能卸下自己

你犁白犁黑

犁梨花一样的女人

在日子深处

把额头犁出浅浅的皱纹

你不爱种瓜不爱点豆

却在心痛处种植花椒

在人间低处点灯

在纸片与床单的薄里

种字,种自己的女人

在食指间里种火

却未能管住烟

在向下的坡地上

放羊放云淡风轻

放日落日升

放自己有叶无花的一生

(3)

推开窗的时候,我看到这个冬天的第一场雪。霭霭浮浮,却称不上漉漉奕奕,轻而缓地飘在昏暗的天际和枯黄的落叶之间。很静,很美,很动人。

我想起一些柔软的人和事情来。自始不曾忘记,忘记该会怎样惶j。我想念,于是用笨拙的思绪来排列文字,妄图给于我稚嫩却最真的诗篇。虽然我们不曾亲近,或许在你们回首时早已模糊了我的影子,都不重要。唯我喜欢,一如继往。这就足够了。

记忆是一粒黑珍珠,是我的第三颗眸子。

【李丹露】

一滴

穿透宇宙人间

盈满凉的眉和目光

抬起头

打睫毛滑落

初次见你,夏季的炎热还未消停。那是我十六岁的年纪,你十五,小我一岁。

高一新生军训,我们集合在教学楼前那片干净的场地上,鼓掌欢迎分配过来的教官。我不小心一个转身,看到右手边安静站立的你,心房瞬间被触动。从不跟陌生人搭讪的我却冲你递出这样一句_你好漂亮。你轻轻地笑,发梢微微颤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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