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 送还之子。(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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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啊!”

猛地睁开眼的鱼庭雀一下子从地上坐了起来,可随之而来的便是脑袋后剧烈的疼痛,她扶着脑袋警觉的环顾四周。

“这、这,这是?”当看清楚房间的景色,有些似曾相识,后知后觉间她才从趴在门外的乞望身上确定,自己正坐在废屋里。

“真是抱歉,我以为你是什么怪人”从屋子内里走出的少女拿着浸湿的手帕走向她。

“欸?”鱼庭雀盯着她,看起来不过十六七岁的模样,面容清秀俊丽,尤其是一双天生睫毛浓密的大眼睛,还有嘴角的一颗痣,让少女看起来既可爱又甜美,只是听着她的话。

鱼庭雀一愣:“你用什么东西敲我脑袋?”

“哦,就是这个”说着,少女指了指放在桌上的一根粗短的木头,看湿漉漉的样子,应该是泡好以后打算用来雕刻的木块。

看她这副完全不知道自己下手有多重的模样,鱼庭雀这才松口气,非常无奈的揉着自己的后脑勺:“我说小缇卡,你下手也太重了吧,你不知道这么打会打死人的?”

“我看你趴在窗户那里偷看了好久,还以为是歹人,所以……”

鱼庭雀在她的搀扶下总算坐到凳子上,多少有些委屈:“你……你怎么在这里?你是谁啊?”

“这不是我应该问的吗?你是什么人,怎么在这里啊?”

“抱歉,失礼了”鱼庭雀想也没想就表示唐突致歉,“我是过路的行者,听说这里有人教雕刻东西所以过来看看。”

“哦,不过你来得不巧,今天那个人不在”少女说着拿起一边的刀开始自顾自的雕刻起来,“我叫能(nai)剪萝,也是过来刻东西的。”

鱼庭雀有些失望,不知道是因为被她打了的缘故还是脑袋本来就有些迷糊,她摇摇头:“是么,你也是为了翳宿屋前来的?”

“翳宿屋?”少女明显有些停顿,随即点头,“嗯,算是吧。”

“这里住的是谁?”

“一个很普通的雕刻师。”

“远离小镇一个人住在这里?”鱼庭雀突然想起了什么,“可这里跟小镇上的屋子完全不一样,难道不担心那个野里王的袭击吗?”

能剪萝好奇的看向她,打量了一番后开口:“你是行者?已经见过野里王了?”

“见过?”鱼庭雀甩甩头试图清醒一些,“那可真不能说只是见过了,那简直是不想再经历第二次的深刻体会。”

“是么。”

看见她反应如此平淡,鱼庭雀仔细地环顾整个房间,除了这个桌上有木刻的剩料以外,就是在一个角落里放着的一个栩栩如生的野里王雕刻作品,看那雕刻的线条,非常传神。

“已经习惯了吗?”

能剪萝没有停下手上的动作,只是点点头。

“我听说,野里王变得狂暴袭击小镇是最近才开始的,是这样吗?”

“说起来,以前盘踞在小镇上的飞鸟应该是属海藏珠和乌鸦这些之类的鸟居多,至于野里王,它们平日都是待在五加山上,除非遇上猎物短缺的时候,否则几乎不会离开五加山。”

“果然如此”鱼庭雀就知道会是这样,“一定是发生了什么事让它们竟然会离开自己的巢穴与领地,甚至性情大变。”

听见鱼庭雀的话,能剪萝好奇的看向她:“什么事?”

“这我可就不知道了……”话音刚落,鱼庭雀忽然抬眼盯着她,“你住在这里,难道不知道最近发生了什么事吗?”

“这儿的住民除了自顾自的事情以外,对其他发生的事都不会关心的,只要不影响生活就行!”能剪萝顿了顿,“你刚才来的时候应该看见了吧,小镇上所有人都在准备祭礼,只有祭礼这种大事,才能让所有人都上心。”

从之前长老那里得知小镇历史和祭礼伊始的鱼庭雀自从见识到野里王的那种阵仗,也确实能够理解。

“我有点事想请教一二。”

“请说。”

“我之前听人说,这座小镇已有上百年的历史,毗邻五加山,靠山吃山,经过数代人的努力终于变成了东部富裕小镇之一,可在这之前,因为五加山内住着的那头凶兽,在很长一段时间里,整个小镇的人们都要遭受这头凶兽的骚扰,直到镇主一族人出现,与之谈判并最终安定下来”这是鱼庭雀从长老们的口中听来的小镇历史。

能剪萝雕刻手中木头的动作开始放慢,自然的搭腔:“嗯,我也是这么听说的。”

“但之所以凶兽愿意与人和平相处,是因为镇主答应,自己所有的后代长子都要送入五加山进行为期数年的神交祈祷仪式,表明人族一直都保持初心、始终纯粹纯洁;可历代长子一旦进入五加山,都会被凶兽选中最终归灵不会再回到人族之中,这是……真实的吗?”

少女放下手中的木刻,片刻的停顿后她看向鱼庭雀,然后点点头:“嗯。祭礼一旦成了,就意味着在这一代,又能维持数年的和平,不再有任何冲突,人族也能在此期间繁衍生息,过自己的生活。”

“这难道不是变相的活祭吗?”鱼庭雀当时听见这件事的时候也与此时一样忍不住激动。

能剪萝对于鱼庭雀的反应倒是流露出不太寻常的好奇,她似乎是在沉思鱼庭雀的话,但没有想出个所以然的模样又继续手中的雕刻动作。

“你也认为,只要除掉那个所谓的凶兽,小镇就能永享太平吗?”

“欸?”能剪萝一愣,“你,为什么……”

“这不是我的想法,但大概,这会是小镇上绝对部分人的想法和愿望”鱼庭雀此时稍稍能够理解长老们为什么当时会说出那种话了。

“行者是镇主专门雇佣前来之人吗?”

鱼庭雀有些出神的摇摇头:“虽然不是为此前来,但阴差阳错得知了这件事”说着,她起身欲走,“既然在这儿没找到主人,我也不能继续待在这里了。”

“已经要走了吗?”能剪萝捏着木头怔怔的看着她。

“感觉一直被人玩弄在鼓掌之中,我要稍微去醒醒脑才行”鱼庭雀说着扭了扭脖颈,然后看着她,“给你个建议,下次真别再打脑袋了,这里可是很重要的地方,要是睡觉的时候有块鼓包在那儿,谁也不舒服。”

能剪萝轻笑的对她摆动手:“是,我记住了。”

“对了,忘了问,这儿的主人是个什么样的?”

“雕刻师嘛,还能是什么样的”能剪萝伸手扣了扣眼角示意是有皱纹的人。

当今日最后一次因星追变暗的天色降临,鱼庭雀带着乞望总算是找到了今夜的落脚点,好在这家店的老板并没有对乞望表示出太大的抗拒意思。

鱼庭雀住在后面稍宽的屋子,刚好一打开门,可以从转角的地方看见一些街上的情况。

在通往五加山的那条主要街道上,家家户户都挂上了隆重的笼灯,并且拉起了由每一户临街人家接力的巨幅布匹,那架势,应该是要暂时封了整个街道。

当夜。

早早休息的鱼庭雀忽然从睡梦中醒来,此时趴在床边依旧熟睡的乞望呼噜声震天,她用脚翻动压住自己鞋子的乞望后打开门,门外笼灯被点亮,街上虽然无人,整座小镇此时都处在连虫鸣都没有的寂静中,但窸窸窣窣间,她还是听见了莫名的声响,而且是从街上被布挡住的中央传来的。

睡眼松惺的她竖起耳朵仔细捕捉那声音,的确是非常的微弱,好像是有人压着嗓子发出的非常微妙的音色。

“什么啊,这镇子上的人大半夜都不休息的嘛”鱼庭雀实在是脑袋晕晕的忍不住嘟哝。

听了一阵,这种声音似乎是由远及近的,而且声音的响动也越发清晰,这让鱼庭雀着实忍不住,还是打开门走了出去。

“咿——!”

刚一脚踏出转角想要看个究竟的鱼庭雀,一探头就看见一张巨大的鬼面朝这边转过来,好在她躲闪及时,应该没有被发现,可此时她已经忍不住背脊发凉。

当她用力甩甩头让自己清醒不少,认为是自己眼花看错的时候再探头看去,排成两排的巨大四方形的鬼面正缓慢的在街道中央行进,伴随着一阵微弱的节奏音色与看起来像舞蹈的动作,不过那的的确确是真实的。

“鬼——砰!”

也不知道是因为能剪萝击打后脑勺的后遗症还是其他,此时的鱼庭雀一头栽倒。

次日。

“呜哇!”一屁股坐起来惊吓得就差没有拔出惹双栖的鱼庭雀左右摇摆着脑袋,当确认自己是躺在自己房间的床上,屋子里还有乞望的时候她才慢慢平复心情,冷静下来。

“怎么了,怎么了”听见声音一把推开门的老板娘手里端着早饭跑进来,看见满头大汗瞪着比铜铃还大的眼睛盯着自己的时候她才笑笑,“看你那么大个人,胆子怎么这么小,莫不是被昨夜的游离鬼仪式给吓到了?”

“鬼……”鱼庭雀一把抱紧了被子,“果然不是在做梦,真的是、是,鬼?”

“啊,对啊,游离鬼。马上就要到祭礼的日子,在此之前镇上被选中的人都要提前两日每夜进行游离鬼驱离和铺道的仪式”

鱼庭雀实在是不想再听见从任何人口中说出那个字了,但她还是很好奇:“为什么在祭礼前要进行那个什么什么的仪式?”

“游离鬼听名字不是什么美好寓意的东西,不过这是根据小镇传说,专门指引人族死后因为各种原因无法归灵之人的灵光回到来时之地的灵鬼,只要由他们指引并铺路,无论任何的黑暗之路都会出现光明;我们之所以这么做,也是为了祈祷之后的祭礼能够安然无事的进行和完结”

老板娘说着,脸上闪过一丝阴霾,大概是因为之前发生的野里王袭击的事,那场突如其来的袭击,让镇上的那家人只留下了幸存的一个老人和孩子。

“原来如此”鱼庭雀渐渐放松手里的被子,“可是,不过,晚上突然看见那东西也太吓人了。”

“哈哈哈哈”老板娘爽朗的笑出声,“的确,我就是担心会不会有人被吓到,所以昨夜不时出去看看,结果,刚好就看见莫玛直愣愣的躺在地上。”

“老板娘,直愣愣这个词是多余的”鱼庭雀已经能够想象到当时自己的模样,刚说了两日,看来今夜也要再来一次,还是早早休息为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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