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入局(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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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邵云亭无语地看了他一眼,“可惜人家要的不是护身符,是你。”

“我?”这下连阳脸上露出意外的表情,“我得罪对方了?”

“匹夫无罪,怀璧其罪。”邵云亭意味深长地说了句,“你那断劫锁魂钱锁住的是你的生灵魂魄,虽然不晓得什么原因,你的魂灵看起来并不那么安分地呆在你的身体里,一般鬼怪也就吓唬吓唬你,并不能把你怎么样。不过对他们来说,你可是绝佳的‘容器’。”

“容器?”皱皱眉,这个拟物化的说辞还真是叫他无法恭维。

“‘附身’你总懂的吧?<a=""">不少字你拿下了护身符,对方真是求之不得。”只不过,与其夺取别的生灵安位的躯体,连阳这副能够契合万分登堂入室的皮囊显然更加有吸引力。

“如果是哪个跟我往日有冤,或者是跟阿南近日有仇的精怪鬼魂附到你身上……”邵云亭的话让连阳不禁打了个寒颤。

“那现在……”连阳决定问一下自己目前的处境,当abel的老板挺好的,他不想英年早逝,行尸走肉那种the-walking-dead更加不要。

“有我在,你很安全,不过最好还是找回你的护身符和……”邵云亭皱皱眉,声音低得让连阳听不清楚后面的话,“我们先走出这里再说。”他环视四周,说道。

“走出这里?”很怪的话,连阳怔了怔。

“我也刚刚才发现,我们还在结界里。”邵云亭皱紧眉,对于没有法力的连阳,这样的结界想当然耳是太大材小用了,对方提防的,是他。那草灰是对方故意为之,拖延自己在这里调查的时间,等连阳的三魂七魄逐渐消去,对方趁机登堂入室,在不被他察觉的情况下,与他一起回到白明剧院。若不是刚刚随意地一瞥,他就真的着了道。

这结界的幻境做得逼真,但还是有一丝破绽,那就是手电筒。手电筒的开关是关着的,连阳却说,他绊倒的时候,手电筒还亮着,只是刚刚魂体出窍后,再看手电筒时已经不亮了。那么是谁,在这样的时候,很无聊很手欠地把手电筒关掉?又或者,像连阳的护身符,像被他灌注了灵力的手电筒,这些有法术且他无法收之己用、没法对付的东西,都被他摒除在幻境之外。

唯一的解释,这个幻境出自某个偏执之人,在他的环境中,所有的东西都必须遵循规则。有风吹来时,草是会动的;连阳昏迷在地上的时候,他赶过来看到的都是逼真的场景,他觉得自己元神出窍去救连阳原形会露出部分,于是他就会露出耳朵。不是要永久地迷惑他们,而是要拖延时间,在这里待得时间越长,连阳就越危险。

想了想,邵云亭决定不向连阳隐瞒他现在的情况。

“连阳,你少了一魂。”

“我……什么?”拜托下次可以不要把信息打包在一起给我好吗,连阳好不容易理出个重点“我们还在结界里?呃,不对,我少了什么?”他错愕地问。

就算我的说话顺序是这样,但是按正常人的逻辑,一般都会把自己的事情放在第一位吧。邵云亭不忘心里吐槽,但思及连阳现在的状况,却又不禁担忧,“你少了三魂中的一魂。三魂,分为天魂、地魂和命魂,天地二魂常在外,萦绕其身,护其元神,命魂独驻其身,连结七魄。你现在少了命魂,天魂地魂不安其位,七魄渐散逐消,最后只会剩下这身躯壳。真是阴险歹毒的家伙,布了结界中的结界,如果我没有发现异常,我们就会在这里面困住,怎么也走不出去,你的天魂和地魂也会逐渐剥离体外,慢慢消散,想不到对方为了夺身,竟然可以想出这么恶毒的方法。”

见邵云亭这么严肃,连阳倒反过来安慰他:“我现在不觉得有什么异样。”

“所以我才说他歹毒,不知不觉就要了你的命。”邵云亭瞪了他一眼,果然事情的严重性完全被这个好好先生无视了。

“那现在有什么办法破了这结界出去?”连阳问道。

“法子是有,就是有点凶险。”邵云亭沉思片刻才说,“需要你的配合。”

“好。”连阳毫不迟疑地点头。

“会有些凶险的,如果你不同意,我们可以另想办法。”邵云亭刚打算具体地向他解释一下自己的计划以及这个计划的危险性,连阳却只是问:“需要我怎么做?”

邵云亭怔了怔,即便是他的族人,也不会这样盲目地什么都不问就把自己的身家性命全然交到他手上。

“云亭,”连阳似乎看透了他心里的想法,只是伸手拍了拍他的肩膀,儒雅的笑容便是那夜色也掩盖不住,“我信得过你。”

男人之间,默契常常大于语言,一人一狐,相视一笑。

识破了结界,走出去其实并不难。连阳真身就是目前的样子,虽然少了一魂,倒不妨行事。反而邵云亭,真身尚在结界之外,元神滞留此处。对方的目标是连阳,他也不至于太危险,不过时间拖得长了,也就说不得准了。

这结界的力量也不过就是困住少了魂魄或是少了真身的人。确认了这点,邵云亭心里已经有了主意。

要走出这结界,须得一个完整魂魄与肉身的人。他急中生智,决定拿自己的元神去替代连阳少去的命魂。等到破阵出去,再去追寻连阳的命魂。

目前需要考虑的,就是连阳的天魂和地魂,与他的元神——狐之魂是否能够融洽于一体。狐狸性格自私、多疑,元神是狐狸的本质,哪怕是和善如邵云亭者也逃不开族类的特点。若到时候破阵出去时为了能够自由操控身体,元神反客为主,噬食了连阳的两魂,那岂不是更糟。

连阳全然信任他,他却无法全然相信自己,真到了什么紧要关头,他会做出什么事情来,还真是说不准。

但目前也只能这样一试。

凝聚元神之气,他也不执着人形了,低声念咒,将元神本相露了出来。狐耳、尖牙、细长的眼睛、寒光点点的眸子,以及那一身银白似雪的皮毛。慵懒却危险的一只银狐,蜷着一条毛茸茸的尾巴,站在一团火焰当中,火舌飘摇,烈火好似焚烧着整个世界。刹那间,天地如亡。

只是它乍一出现即又消失,幻成一抹光,“咻——”的一声,化作小小一点银光,冲进了连阳的胸膛。

“连阳,你看那边。”连阳现在有些踩在云中走路的感觉,但脑中的意识却被分成了两半,好似精神分裂了一般,一半是自己的意识,一半是邵云亭的意识。四肢也是同样的感觉,觉得自己能控制,却又不很踏实。

环视四周,视线落在了之前有着草灰的那个旮旯,他的脑中飞快地闪过一个念头,立即掉头。对面的草丛有一条隐秘的缝,不细看恍惚觉得是草丛之间的缝隙,但是细看,那条缝从上至下,仿佛天空之中一只看不见的蜘蛛向下突出一根剔透滑腻的丝。那种细微的违和感被他瞬间抓住。

果然是对方的法力有限,只能困住魂与体不全的人。这样的破绽,只要魂体均全的人,都能看出来。

连阳的脸上露出不属于他的轻蔑笑容,一向温和的脸上挂着这样的表情,有种怪怪的感觉。那是邵云亭在笑。

怪不得要拿草灰惹事,这声东击西的手法太低劣了。

他信心满满地朝着那破绽走了过去,忽略了心中那份来自连阳的谨慎。

伸出手,深信自己可以毫发无损地走出去的邵云亭做出一个掀门帘的姿势,那条缝扩开一些,他不由一喜,随即一条蓝紫色的火舌沿着连阳的手臂窜了上来。

“这是……?”

由体内生出一股巨大的推力,拼命地排斥着邵云亭的元神。

一声尖利的狐啸,那狐狸形状的元神被那火舌缠住,犹如被链锁绑住的囚犯。

连阳的人身则就此立定,眼神茫然起来,犹如在睡梦之中,只是心口忽然一阵痛,不依不饶地袭来。

一张狐狸容颜的轮廓,却在他的脸上忽隐忽现,被火舌舔舐。

紫色的眼眸映照出火焰的光影,一抹是绛紫,一抹是蓝红,此消彼长,难舍难分。

血溅四处的腥气混杂着刀剑加身的疼痛,却又没有短兵相接的声音。

有的,只是来自坟墓一般的死灭静寂。

只有邵云亭知道,连阳的天地二魂被那火焰吸附着,被隔在他与妖异灼烧他元神的烈火之间,他若要破那火一样的枷锁,必定会灭了连阳的天魂和地魂。

他现在是投鼠忌器。

火舌舞蹈起来,闪动着,跳跃着。邵云亭散发着银色光芒的元神却逐渐黯淡了下去。

火焰越来越旺盛,几乎已经将银色的狐狸完全燃烧了起来。大概是因为无法抵抗,邵云亭元神的那双紫色眸子逐渐半阖,炽火几乎将他吞噬。

火势张狂起来,为了全力对付邵云亭,连阳的两魂被它弃之一边。

就在这一秒

紫色的眼眸灿然怒睁,银色的光芒犹如开闸奔涌的洪水势不可挡,仿佛仰不见顶静谧的巍巍雪山轰然压下

那妖火,不过是无垠雪山脚下的小小篝火,熄灭时甚至不曾飘动一缕青烟。

四周就此一空,幻境粉碎

一声长而利的狐鸣划破草丛上方寂静的夜空

连阳走出很远,已经逐渐变得透明稀薄的命魂,得到了召唤,缓缓地掉头。

正在白明岛北边的李想南,惊讶地抬起头,看着南方的天空,蹲在地上点元宝蜡烛玩得正开心的小灵拉了拉她的裤脚:“小南,是阿亭的声音吗?”小说网不跳字。

“嗯。”李想南的心头蒙上一丝担忧,她抱起小灵,朝着岛南边拔腿狂奔

“小南,阿亭叫那么大声,是不是饿了?”

“闭嘴。”

“小南,我饿了。”

“……”

……

“感觉怎么样?”邵云亭的声音透露出一丝疲惫,亲眼看到连阳三魂归位,他才放下心。

夜深人静,偏僻小岛,一只银色狐狸卧在地上坦然自若地开口讲人话。

眼神还有些涣散,连阳的脸色看起来有些青白,幸好神智是清楚了,护身符重新捡起来挂回脖子上,他也坐在地上,怔忡了好一会儿才反应过来邵云亭的问话似的,有气无力地回答:“感觉自己很完整。”

邵云亭哼哼唧唧了两声,懒洋洋站了起来:“我变回人身,我们就去找李想南。”

“啊邵云亭你有裸露癖么”李想南气喘吁吁地抱着小灵狂奔至此,乍然见到光溜溜一个俊美青年,正好是自己室友,立刻音高八度,刚想给他几耳光扇得他双耳生风,无奈还抱着小灵,一个激动,就把这孩子给砸了出去。

糟了,忘记刚刚那妖火将身上的衣服烧灼干净了。邵云亭下意识地立刻恢复狐狸原形。

呃,小灵还有让妖怪现原形的技能吗?李想南吃惊地瞪大眼睛。

邵云亭气得哇哇叫:“好你个李想南,你想谋杀吗?”小说网不跳字。

“谁让你脱光光到处跑”李想南凶巴巴地吼回去。

“你什么时候看我到处跑了?我是有苦衷的小灵你放开我,我不是你幼稚园保安叔叔养得那条小黑”可怜邵云亭,千尊万贵一只狐狸,居然被小灵当大型宠物犬一样抱住,他简直要咆哮了。

可怜连阳头还晕着呢,见到现场一片混乱,那只狐狸一边跟抱住他的小孩搏斗,一边似乎还磨着牙试图朝女天师扑过去,只好站起来试图解释一下事情的前因后果。

在看到连阳脸色的瞬间,李想南的波段立刻从毒蛇泼妇八婆自动调整到专业女天师。

“连阳,你……”

重新变身的邵云亭给自己变了一套异常华丽的衣服,让连阳喝了李想南给的符水休息一下,他接过话茬。

李想南听完眉头紧皱:“是什么东西,又能布结界,又能制幻境?还会在引魂离体的同时分身有术地御火侵袭?”

邵云亭一摊手:“我不知道。”

李想南直接没理他这种毫无营养的回答。

小灵兴高采烈地拉拉连阳的手:“连阳,岛上很好玩,老师说我们应该热爱大自然。”

连阳还是很虚弱,轻轻拍了拍他的小脑袋,温柔地笑了笑:“嗯。”

是他哄着小灵,借口幼稚园老师要求小朋友们多亲近大自然,这才陪在李想南身边来到白明岛上的。

至于非来不可的理由……

那天从精神病院回来,他伸手去斜跨的方包里摸钥匙开门,却发现明明没有开过的小瓶矿泉水居然漏水了,手忙脚乱地将瓶子拿出来后,他又急忙去拯救包里的钱包和其他东西。

就这样,他发现了那张符纸,虽然被水泡湿了,却很奇怪地保持完好无损的符纸,那张在之前与李想南经历的各种事件中,反复出现的符纸,被塞在他的包里。只是这一次,上面的符号似乎又有了些变化,就像是一个斜躺着的约等于号“≈”。

奇怪,这包他出门前刚刚整理过,这符纸是什么时候跑进包里的?

往常,这符纸都是在事件落幕的时候才出现的。这一次怎么……?

除了那只已经漏水漏得差不多的矿泉水瓶,他将其他东西塞回了包里,若无其事地开门,直到回到自己房间后,他才将包里的东西一股脑儿地倒在了书桌上。

一路开车去精神病院,他中途没有停车,更没有下车,除了……在医院里跟那个医生说话的时候,他顺手将包放在了桌子上。

他若有所思的视线落在那个好端端没有拧开过却漏水的矿泉水瓶子。他将它拿到手里,拧了拧盖子,的确还是紧紧盖住的,尚未拆封那种。皱眉,他疑惑地将瓶子上下仔细看了一遍,原来是瓶身破了一个小小的直径约2毫米左右的洞,洞周围的塑料材质微微向着瓶子的内壁卷起,明显是外力造成,就像是什么尖锐的细东西戳出来的。

难道是钥匙?连阳立刻否定了自己的猜想,他习惯把钥匙放在包内侧的一个有环扣的小袋子里,绝对不可能是钥匙。

他的目光被小洞周围星点的深蓝色吸引,情不自禁地用手指摸了摸,指头上立刻也沾上了些许这蓝色,连阳捏住指头捻了捻,蓝色晕染得面积变大了一点。他轻轻闻了闻,这是圆珠笔油墨的味道。

他的记忆瞬间定格在了精神病医院中,马清医生跟自己谈话时,那个忽然弹飞的按压笔帽,自己当时,是弯下腰去了的……也只有那个时候,包不在他的视线范围之内。

难道对方趁他弯腰的那个瞬间,迅速将符纸塞在了他的包里,匆忙之间,圆珠笔戳穿了他包中的矿泉水瓶吗?

他走到电脑前,找到精神病医院,主治医生那个页面中,他顺利地找了马清的名字。然而,即便只是一张证件照,但照片上那个中年圆脸微微谢顶的男人,并不是他上次遇到的年轻医生马清。

他回过头,望着桌上平铺开来还是湿漉漉的那张神秘符纸。为什么要偷偷摸摸地把符纸给自己?为什么向来在事件快要落幕时才出现的符纸,这次却意外地过早登场?

对方,是想要预告些什么吗?

……

李想南说,因为小灵的存在,严重妨碍了她“巡岛”的进度。今晚只得先回去,毕竟连阳今天差点三魂都散去,此地不宜久留,还是先回白明剧场从长计议比较稳妥。

邵云亭点头同意她的话。

“李想南,难道你和小灵一点事情都没有出?”他边往回走,边问道。

李想南正在关心连阳的状况,听到这话非常不爽:“你很希望我们出事吗?”小说网不跳字。

“喂,我是关心你好不好真是狗咬吕洞宾,不识好人心”

“狐狸也有好心肠?不害人就不错了吧。”

“你这人就是思想太狭隘”

“你心胸宽广得不是人,好吧?<a=""">不少字”

“哼,你简直狗嘴里吐不出象牙”

“有本事你吐个给我看看”

邵云亭又开始磨牙了:“我从来没见过你这样的女人”

李想南轻蔑地一笑:“你这样的狐狸精我见得多了。”

“……¥……¥※”邵云亭气得狐狸耳朵都要冒出来了。

看着吵架得利的李想南洋洋得意地走在前面,他心中暗暗舒了一口气,还好她没遇到什么事情。

如果他没有及时出现,连阳的三魂七魄会渐渐散去。就算他出现了,还有局中局的结界等着他和连阳。刚刚那结界,在设下之前,就已经算了一步、两步、三步,机关之中竟然连他的反应和狐狸一族的元神秉性也算了进去,算准了自己最后逼不得已肯定要走元神代替连阳命魂的自救之路。

那天,在酒吧昏暗的角落里,他约了帮他查探封廷消息的狄云,而对方带给他的消息则是:“听说,封廷出海了一趟。”

和海联系在一起的,就是岛吧?<a=""">不少字这是当时他一闪而过的念头。

也许,就是白明岛。

第五章入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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